第21章 人往高处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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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港都这个地方，小县城里的人只通过电视节目知道一些。林家没有电视，也只能从别人的闲谈中了解一些。知道那个地方住的都是些大老板有钱人，那里是国际潮流大都市。
回头唐桂芝将儿子的决定与丈夫说了，林永福却不怎么开心。
“他去港都做什么？”
“不是说给那个齐老板当翻译，他出去见见世面也好。以前就住在穷山沟里，外面是怎样的他也不知道。也难得人家大老板器重他。”
林永福这时候深深地感觉儿子将来会离他们越来越远，他们夫妻俩都是老实本分，话不多的人，没想到却生了一个并不安分的儿子。
“他想上哪里的大学，和你说过没有？”
“他不怎么和我说这些，再有我一个大字不识的农村妇女，和我说了也不懂。”
“听说隔壁市那所大学就很不错，离家也近，回头我和他聊聊，让他报考那里得了，遇到放假也方便回家。”
父母和孩子之间总是有矛盾的。林氏夫妇希望将儿子留在身边，将来大学出来了最好能分配到县城里上班就行，这样一家子互相也有个照应。
7月9号考完了最后一天的试，林佑康出考场的时候见其他同学的父母都来接，他自已推着车，穿过了人群，径直回了家。
林氏夫妇还在印刷厂干活，安安也还没到真正放暑假的时候。这天他刚到家一场暴雨就接踵而至了。
他开始收自已的东西，13号就得动身去港都了，他也得带两身换洗的衣裳。
晚些时候林氏夫妇俩一道回来了，林佑康已经做好了饭菜等着他们。
林永福知道儿子今天考完试了，他心情也不错，让佑安去外面买了两斤白酒，配着儿子做的菜打算和儿子好好地喝两杯。
林佑康推辞不过，父子俩就开始推杯换盏起来。林永福寻常话不多，但喝了酒后完全像是变了个人。
他的话开始越来越密。
“咱家好大儿，双水村从来没有出过大学生，你将是第一个，真给咱老林家增光。”林永福很是激动。
“这里才考完，考不考得上还不知道……”林佑康虽然有把握但还是不能将话说得太满。
“就算没考上也没关系，高中毕业也够用了，到时候再托人给你寻个好点的工作，这一生也就不愁了。就算你继续跟着齐老板做事也成啊，我和你妈辛苦半辈子，可算是把你给供出来了。”
没有穿越前，在林佑康的记忆中他从未和父亲有过这样谈天说地的时候，父母在外打工，有时候一年都不见得能回来一次，他们在意来去的车费昂贵，却不在意放在乡下的儿子是否过得好。
在他最需要陪伴的年纪，双亲都不在跟前。
林永福只认得几个字，唐桂芝更是一个大字都认不得的普通乡下妇女，这两人都是老实巴交，普通又本分。他们勤劳又舍得吃苦，将所有的爱都给了一双儿女。
能在他们身边林佑康心里是感到高兴的，曾经失去的那些仿佛都回来了。
酒酣耳热之际，林佑康喊出了第一句“爸”。
林永福又继续唠叨：“咱们也没什么大的本事，以前就只会种地，种了大半辈子的地，也没什么见识。如今将你供出来了，也算是对得起你了。将来你出息了，要靠你来支撑这个家。我和你妈老了，还指望你给养老。”
“您放心，都在我身上，还有妹妹我也会看顾好的。”
“她一个女娃，将来终究是别人家的，要是她能读到初中的话到时候就让她学个技术进厂去……”
林佑康生生地打断了林永福的话：“您是想让她当厂妹么？一辈子当打工仔？”
这个时代还没有“打工仔”这个说法，林永福听不明白，林佑康又接着说：“安安聪明，又好学。既然她能读书，为什么不把她供出来？到时候你们觉得困难的话，我来供她上大学。”
“女娃读那么多书干嘛，读得再多也是便宜了别人家，不划算……还不如将来好好地给她说个婆家……”
林永福没什么见识，寻常他也几乎不和儿子说这些，今天完全是酒精的作用下才说了这番话。
林佑康听来有些不是滋味，他道：“关于安安的事您就别管了，你们过好日子就行了。”
唐桂芝在旁边听见了这些话，她忍不住插话说：“将来你读完了书，参加了工作，难道你不结婚，你不养小孩？你还有那闲工夫管安安？”
“为什么不能，她是我妹妹，我当哥哥的关照关照她怎么就不能呢？她将来也该出去见见世面，时代在变化，女孩子只要通过努力也能取得成功的，你们也该转变一下思想。她还小，需要正确的积极的三观塑造。”
林佑康的话让林氏夫妇有些不明白。
后来话题从安安将来的规划又转移到了林佑康要报什么学校上来，林永福坚持让儿子报隔壁市的大学，然而林佑康却想去北上广看看。他知道这三个地方将来会发生怎样天翻地覆的变化，他与林氏夫妇之间有代沟，林佑康并没有选择解释，也没有和两人对吵。
林永福酒量一般，几杯酒下肚就有些醉了，他先去房里休息。林佑康默默地收拾了眼前的残局。
唐桂芝在外面的阳台上洗衣服。
安安在为期末考试做准备。
林佑康轻手轻脚地走了进去，安安抬头看了她哥哥一眼。
“刚才你们在谈论我么？”
“是啊，安安，你千万别放松自已，一定要刻苦学习。等到你哥哥将来有能力了，就把你带到身边，好好地教导你。”
“哥哥会去什么地方？”
“去繁华热闹的地方看看，你想不想去？”
“要去港都吗？”
“兴许吧，不过将来就算有机会也没想过会在那边久留。我会报北上广的学校，然后想法在大都市里立足。大都市的机会比小县城总要多一些。”
“哦。”这时候的林佑安不是太明白哥哥的良苦用心。
林佑康蹲下身来，言语温柔地和她说：“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要肯努力一定会有好结果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