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无尽黑夜 (第1/14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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假期快结束时，将母亲安排妥当后，晓亦来到了江城大学，独自办理入学手续，开始了她的大学生活。
晓亦的大学生活是忙碌的：上必须要上的课，逃可以逃的学，打尽可能多的工，来去匆匆。
加上平时跟同学们交流的也少，早出晚归的她，成了让人很好奇的另类。
第一个学期结束后，回到母亲身边的晓亦，长高了更瘦了，但精神状况很好，因为在校期间，她经常给医生打电话，询问母亲的病情，医生反馈给她的都是好消息。
第一学年快结束时，医生又告诉了她一个重大好消息：她母亲已经不需要一直住在医院了，可以回家住，需要治疗时再住院。
这个消息着实让她开心了好一阵子，但考虑到母亲不能住在自己租住的那间车库，一放暑假，她就忙着赶回来为母亲找房子。
跑了几天后，晓亦选定市郊老山里的一栋民房，签完合同交了一年租金后，就像模像样地整理布置了一番，让这栋古朴老房变得窗明几净、干净整洁。
接下来近两个多月的暑假，是晓亦人生中一段幸福时光。
她与母亲先是在庭院中种满了五颜六色、品种不一的花花草草，这些花花草草又引来一些翩翩起舞的蝴蝶，让院落充满了勃勃生机。
然后，她们又将门前的空地充分利用起来：架起篱笆，种起了纯天然、无公害的各种蔬菜。
不久，她们的家又成了村中小朋友的聚集地。
在她们家，孩子们可以无拘无束地开心玩耍，还可以围着晓亦让她讲童话故事。
充满欢声笑语的暑假结束，一回到学校，晓亦就恢复了之前的忙忙碌碌，但也不完全像大一那般独来独往，会经常跟同宿舍的一位女孩去食堂吃饭。
“你为什么总是吃素菜？”一次吃饭时，那位女同学望着晓亦饭盒里的菜问。
晓亦简明扼要地跟她说了自己家的一些情况。
那位女同学安慰说：“你这么有孝心，连肉都不吃了，佛祖一定会保佑你妈妈身体康复、长命百岁的！”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如果自己不吃肉，能换得佛祖对母亲生命的庇护，那还有什么可犹豫的！
第二天，天还没有亮，晓亦就摸黑起床、洗漱，乘坐最早的一班公交车，赶往江城市一座据说很灵验的寺庙。
到了寺庙后，她虔诚地跪在俯视众生的大佛下，为母亲祈祷。
接下来的半年，真如得到了佛祖的保佑一般：母亲定期的治疗与复查都没有任何问题。
到了年底，家家户户都张灯结彩，喜气洋洋地准备着过春节，晓亦与母亲自然也不例外，尤其是上一个年是在医院过的，这个年就更得要过得热热闹闹的。
她们挂起灯笼、贴起了对联，包起了饺子。
“妈，我现在皈依佛门了，不能吃肉了，我们得包一些素馅饺子。”晓亦对忙着准备饺子馅的母亲说。
“皈依佛门？你怎么皈依佛门了。”母亲停下了手中的活问。
“在佛祖面前跪着过誓了。”
“那是许愿，不是皈依。”母亲又问，“你跟佛祖许什么愿了？”
“让佛祖保佑你永远在我身边，而且，我感觉佛祖听到了！”晓亦郑重其事地说。
“我当然会永远在你身边，哪怕有一天，你看不见我了，我也还在你身边。只要你用心感受，就能感受到。”
“我不要用心感受，我就要能看见你在我身边。”晓亦任性又伤感地说。
“好，我会一直在你身边陪着你，等到你结婚，有了自己的孩子，我再给你带孩子。”
“如果以后我有了孩子，最好能长得跟妈妈一样。”晓亦乌黑的眼睛闪着光说。
那个弥足珍贵的春节，像是老天爷在即将夺走晓亦一切前给她的一点补偿。
大年正月十五的晚上，晓亦与母亲一起围在火炉旁，有说有笑地烤馒头片。
这是二天前她与母亲蒸的一大锅馒头，今天白天把它们都切成了片，打算烤成馒头干，带回学校做干粮。
突然，好端端的母亲咳嗽不止、呼吸困难，晓亦手忙脚乱地将母亲扶到床上，冲出家门向邻居求救。
邻居大叔听到自己的大门被人在外急促敲个不停，就披着大衣从屋里了走出来，并喊了一声“谁呀”。
“大叔，是我，晓亦。”晓亦连忙答道。
门刚一打开，大叔还没来得及问什么事？晓亦就哭着恳求他帮忙把母亲送到医院。
大叔是一位热心肠人，连忙回屋换身衣服，开着自家的电动三轮车帮着晓亦把母亲送往医院。
漆黑的夜，漫天的雪，颠簸的村路上行进着度不能很快的三轮车。
心急如焚的晓亦坐在后面紧紧地搂着痛苦不堪的母亲，泪流不止。
她不明白，为什么善良的母亲要经历那么多苦难！
她也不明白，自己除了母亲已经一无所有了，为什么上天还要将她的这位唯一亲人夺走！
她很想嚎啕大哭一场，为母亲、为自己！
可她不能嚎啕大哭，这只会让母亲更痛苦、更绝望！
到了医院，值班医生立刻对母亲进行抢救，暂时将母亲从死神手中拽了回来。
然后，母亲被送进了重症监护室。
邻居大叔好言安慰了晓亦一番后，走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