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重于泰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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剪不断理还乱的是舒林现在身处的环境，进退两难却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些怪异的事情接二连三的发生，往往刚刚查出点头绪，最终的结果却又是云里雾里。

如果事情只是张伯雷如此风光的离开派出所倒也不会如此犯难，倒是他身边交织复杂的集团才真是麻烦所在。

譬如就在前几天外地公安破获了一起洗钱案，准备收网时，几个主要犯罪嫌疑人一路仓皇逃到了罗中县，却像是凭空消失了一样，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张伯雷经营之一的娱乐城。外地公安蹲守了很长时间，还是一无所获。最后案子只能搁置。

说此事和张伯雷这伙人没关系，舒林是不信的。其中的蛛丝马迹全都是指向他，又没有一丁点证据。

一声巨雷响起，外面的天色不知何时已经是乌云密布，像是要变天下雨了。再一声惊雷时，桌上的电话再次响起。

舒林随手拿起电话，不经意间按下接听键，轻声道：“喂，余副县长，有什么事吗？电话里说吧。”

余兴是舒林大学里同班同学，一个宿舍里的上下铺，即使现在是副县长，余兴对舒林也是春风和气。舒林呢，也没有把他当县领导来交往，似乎还是以前一个宿舍的好朋友。

倒是宋佑和余兴疏远了很多，舒林也问过宋佑很多次。宋佑总是搪塞，有一次喝酒被问急眼了，借着酒劲才说了实话，说余兴这个人心思深沉，官僚味太重和他不对味。倒是余兴数次问起宋佑怎么没来，舒林只好推脱局里事情多太忙。

今天余兴打电话来，无非还是张伯雷那伙人的事。果不其然，余兴就是说张伯雷案的事，让他去“宵云阁”指定茶室包间等他，有些话想和舒林讲。门一推开，空无一人，只好耐着性子喝着泡茶小妹泡好的茶，直到喝了四五杯有些尿意的时候。门被推开，进来一位斯文眼睛男子，手包随手一放道“久等久等，路上塞车。”说完掏着香烟，打火机递过来。

舒林摆弄个茶杯，倒满手推过去，

"跟我就没必要这么客套了，有什么事还不能电话说？

"

余兴讪笑着：

"怎么着也这么久没聚了，联络下感情还是很有必要的嘛。至于别的事，以我们的情分都可以商量着来嘛。

"

舒林重新打量着余兴，“商量着来？你也不看看我穿的是什么衣服，跟我商量着来？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上岗第一天给自已的标准。”

余兴顿时没了办法，只得连连点头：“我知道，我知道，先别生气。”

舒林的语气软了下来：“既然知道，就不该什么事情都扯到情分上来。”

余兴摆弄了下茶壶点点头：

"你还是这么死板，不说这些了好吗。

"

“那就说说张伯雷”舒林转过头来看着余兴：“你说，我听。”

“你是不是以为我是来给张伯雷说情？”余兴顿了一下“事情已经到了这一步，你准备怎么办？”

舒林微笑的看着余兴

"我不该跟你说张伯雷的事，就同你不该提张伯雷一样。

"

余兴放下了手中的茶杯道

"如果今天我非要说呢？我们都是学法律的，法律的依据是要有法治原则和法治精神。”

舒林漫不经心的看着窗外的雨，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余兴看他不接话，语气也提高了三分

"法律是准绳，但得有根据吧，事实才是根据。。。。。

"

“哼。。在张伯雷的身上现在和我谈事实和根据？如果你要是真得了张伯雷的好处来帮他说话，那我真是小看了你。”舒林打断了余兴的话。“无论是法律的哪种方式谈论张伯雷，都不合适。对于一个跳脱法律的人，能让他戴上脚镣，绝不是放任不管。你知道我不在工作范畴之外谈工作，不谈论当事人。”

余兴看了舒林一眼自嘲道

"我知道，我知道。。。今天约你来跟张伯雷有关系也没有关系。

"

”噢？”

“审时度势。”余兴笑了笑“自命不凡，清高视金钱如粪土。。。。可是你想过没有，扳不倒张伯雷不是你能力不够。假如啊，我是说假如，你进了纪委，话语权足够的情况下，对张伯雷案才能看的更清楚点。”

“那你这是劝我放弃张伯雷？你知道我的态度。”舒林无动于衷的说道。

“暂时，权宜之计。你手上的镣铐不够长，又怎么能抓住擅长奔跑的野兽？”余兴把舒林拉了过来，“喝茶，喝茶。”

两人又坐了下来。

“我知道你不会对张伯雷放手，事到如今，也不会有人说你能力不足，才给张伯雷定不了罪。快一年的时间了吧，你我都相信他绝不是无辜的。可我们手里现在什么证据都没有了。”余兴给舒林倒了杯茶。

“是我的问题，我的失误。原以为能一举收网，临了还是让他跑了。”舒林怅然若失。

“表面上看确实是你的疏忽，你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实际是什么情况大家都门清。”余兴转了转杯子继续道“知道你有决心，迟早能将张伯雷绳之于法。我也从来不怀疑。但是你想过没有，法治社会一个张伯雷能有这么大的能量？你我同学同事了这么长时间，对你，我也算是明白的。那些人不一样，那是可以将利益量化的。利益者将利益保住，那是什么都做的出来。”

“谢谢了。”舒林平静的看着余兴。良久陷入沉默。

雨越来越大，大到盖过茶室包厢里的声音。

和余兴分别过后又回到了办公室，舒林不得不静下心来仔细的琢磨余兴说的话。余心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么多年的同学同事说的推心置腹，他们那么多年的感情，如同兄弟。不然以他副县长的身份是打死不会说这些话，不可能说的那么直白。余心的心思他也懂，不过他也不会感激。可他现在需要的可不是宽慰，和逃避的方法。现在他需要的是能和他一起并肩作战的战友，想到这里看着窗外渐渐黑下来，一阵孤独感，悄然爬遍了他的全身。

能够就此事还能有作为的调剂者，肯定远非常人。想到这点舒林就有些兴奋，又无可奈何。舒林的暗中调查，也是无功而返，现状已无任何能改变。想要调查清楚这件恶性犯罪，唯一可能只有假以时日，再寻找机会了。机会可能在眼巴前，触手可及。也可能藏在很遥远的地方。舒林相信自已的信心，也相信自已的力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