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幸福之家”孤儿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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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暗的书房内,一盏橙黄色的台灯照亮伏在书桌上书写着什么的男人身上。
白色纸张上三个大字在灯光下清晰可见,“契约书。”
“做个约定,这瞬间完全过去后,重新能见面的那天…”
蓝色书房门外传来模糊不清的歌声,重重的脚步踏在木质地板上,来人并不顾及书房内是否有人在工作,用力一脚踹开了屋门。
魁梧身影逆着外面灯光而来,灰扑扑夹克上满是食物碎屑,来人左手捧着一个白色餐盘,右手拿捏燃着火星的烟斗,狂放气质无可比拟。
“我的好大儿苏沐,你知不知道你父亲我这周少挣了多少钱?那可是五百万半岛币!特么你是活腻了?”
暴虐的眼神紧紧盯着书桌前的身影,男人上下唇用力撕扯着嘴中肉块,仿佛这就是他口中的苏沐。
书桌前,黑发黑眸男生总算抬起头,平静打量这个自称他“父亲”的魁梧男人,从左手边取出一份文件,“孤儿院这个月效益降低了三个百分点,崔氏集团的捐款也没有按时交付——”
“不,这不是我的事,按照我们的契约,我只需要享受就够了,明白吗?”男人直接打断苏沐的话,傲慢神情并无丝毫遮掩。
苏沐举着文件的手顿了顿,黝黑双瞳第一次聚焦于“父亲”脸上,沉默半晌才回答:“如你所愿。”
“别忘了,是我提供给你住处,是我收养了你,不然你早饿死冻死在那个冬天了,这都是我应有的回报!”
男人高高抬起头,仿佛一场战争的胜利者,又一次维护了自已至高无上的权威,在领地中宣告了地位。
“这只是一个契约而已,”苏沐喃喃自语,左手放下文件,磨蹭了下右手食指上的一枚戒指,提起声音说道,“弟弟他们该吃晚饭了。”
男人得到苏沐提醒一拍脑袋,恍然大悟,“哈哈哈,又到一天的放松时刻了,我的孩子,我的猪仔们,今晚可要让我尽兴些。”
刺耳残虐的笑声响起,男人再度咬下肉块,魁梧身体转身朝书房外走去,苏沐看着他的背影,视野却有些高,高到了肩膀以上。
灯光将男人倒映在他的眼眸中,可以惊奇的看到,在男人的肩膀上,有一个穿着破旧灰袍,皮肤苍白的女孩儿正用手捂住他的眼睛。
女孩儿做的一切男人毫无察觉,他只是叼着烟斗,右手用力捶打自已的肩膀两下,可能最近“运动”多了,身体需要休养下。
书房外,男人正准备下楼,就看到角落蹲着三个孩子,最小的被两个半大孩子护在身后,他们用隐含畏惧以及仇恨的眼睛看着书房内发生的一切。
“这不是英美智顺吗?快来让爸爸我抱抱,苏沐把你们藏的那么好,今天怎么自已跳出来了。”男人目光略过最前面的男孩儿看向两个女生。
她们都穿着破旧的灰色衣服,简单打理过的头发披在肩膀后,清秀稚嫩的小脸带给男人最极致的诱惑与冲动。
“父,父亲,苏沐哥说他们该吃晚饭了。”男孩挡住男人的目光,虽然恐惧,但还是强忍着身体的颤抖,喊出了苏沐的名字。
可是一张在他面前放大的鞋印摧毁了他的全部行动,“玛德,老子叫你了?元福你个狗东西,别以为傍上苏沐老子就不敢动你,老子才是一家之主,苏沐苏沐,苏沐他算个屁!”
第一脚直接将男孩元福踹的弓在地上,只能用背去扛着伤害,他身后,高一点的女孩儿英美流着泪捂住智顺眼睛,小声的哄着让后者不要害怕。
书房内,苏沐提起的钢笔笔尖顿在纸上,漆黑墨水自笔尖渗出,犹如血液般浸湿了面前的白纸。
“父亲。”
冷漠的声音打断了男人的动作,这是今晚苏沐第一次这么称呼他,却并未让男人感到欣喜,相反他像是被近百双冷漠目光盯着,身体僵在原地。
苏沐起身向书房外走来,又一次提醒道:“弟弟们都饿了,你也不想他们被白白饿死吧。”
“哦,对对对,我还要给他们做晚餐来着。”男人身体一颤,恶狠狠盯了面前三个孩子一眼,慌不择路向着楼下跑去,掉在地上的肉块也没时间搭理。
望着对方慌乱的样子,苏沐却心如明镜,七罪是无法被压制的,在他这里被压抑的越狠,爆发出去就越恐怖。
不过,这都是契约的一部分。
叹了口气,苏沐蹲下身拍打元福身上的灰尘,表情也柔和了些,“孤儿院最近没有太多进账,他脾气你们也知道,躲着点吧。”
“苏沐哥哥!”最小的智顺挣脱姐姐英美怀抱,雀跃的扑进苏沐怀里,圆润小脸用力蹭着他的衣服,像是要发泄出刚才的恐惧。
任由对方赖在怀里,苏沐起身将元福拉起来,对一旁站着的英美开口说道:“我书房里有药膏,元福身体弱,别留下后遗症。”
“哥,我没事,”元福拍打两下胸口,想做出若无其事的样子,却把自已疼的龇牙咧嘴。
苏沐摸了摸对方的鸡窝头没说话,英美已经先跑去找药膏了,在这里,挨打是一件很平常的事情。
哪怕他们三个有着苏沐的庇护,平时也很少窜到“父亲”面前,但只要那个男人兴趣起来了,捉迷藏的游戏也不止玩过一次。
不过相比起这所孤儿院里的其他孩子,他们也是幸运的,至少他们还有苏沐。
“苏沐哥哥,这是一个奶奶给我的蛋糕,我特意给你留的。”书桌旁的小沙发上,智顺神神秘秘从怀里掏出了个小蛋糕。
因为之前的挤压,蛋糕已经碎的不成样子,但智顺还是用她的小手捧着,双眼放光的递给苏沐。
苏沐望着眼前的蛋糕,心脏隐隐有些抽动,拿了大概四分之一的量,闭上双眼品味,有些浮夸的开口,“真是太好吃了。”
智顺脸上笑容更多了,最后苏沐也只是让元福他们一起分了这个蛋糕,二月的天,孤儿院除了一楼壁炉,就书房有暖气,他们三兄妹平时就睡在这里。
书桌前,苏沐将灯光调暗,左手无意识磨蹭右手上的戒指,放空大脑无神的盯着前方阴暗。
鬼蜮的呢喃自黑暗中响起,一声声质问,一个个怒吼回荡在苏沐耳边,他只是低头看着桌上白纸,这些,也是一次契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