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新生还不如回炉重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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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茸茸觉得人早死晚死都是要死的，既然实在是没得办法真的去死了，那就让她死得清净干脆一点也不是不可以。但是这个世上多的是不尽人意的事情，哪怕是个死人最后的心愿也是如此，要不然她都成死人了，怎么还那么吵，那么闹？
一堆乱七八糟的杂音不要命的往她耳朵里钻，一点拒绝的机会都不给她。她想要火，想要生气，但是死人是没办法控制自己的身体，让别人注意到自己的情绪。不过也不对，她现在是个死人了，哪里还有什么身体？身体？什么身体，她就是个死人啊！
锣鼓喧天期期艾艾好不凄凉，小孩儿呜呜哽咽更是压在心头的一块巨石叫人郁火丛生却泄不出来。女人、男人，年轻人、老年人？一声又一声的交叠重在一起，简直是比菜市场都还要吵，吵得宋茸茸恨不得诈尸起来好好看看这些人到底有没有点公德心，连死人也不放过。
……
在一遍又一遍的怒火中，宋茸茸总算是没辜负自己的怒气，真是死了又被气活了过来。总算是能拉开一点眼缝看看折磨她的都是些什么妖魔鬼怪。
只是才看了一眼，她就连忙把眼睛闭了回去，死都死了还是安生点死吧。管它吵不吵，闹不闹的，反正她就是个死人，还能烦躁到什么地步去？死人就要有死人的操守，要不然只怕连死了都不安生。
“姐，娘没死，娘没死，娘刚刚睁开眼睛了。”。
小孩子哭哑了的声音里满满的都是高兴，小姑娘也顾不上周围的乱糟糟，连忙小心翼翼地去扒拉躺在床上的女子。
“娘，你醒了是不是，你看看我，我是小竹子啊！”。
“娘，娘，我是小肃，你的小肃。娘你就在看我一眼嘛！”。
“娘，你只要睁眼，我保证以后都好好听你的话，我不要做没娘的孩子，娘?”。
“娘，我们才没了爹，娘也不要我们了嘛？”。
“我不是野孩子，我有爹有娘，娘，你看看我和姐姐嘛……”。
……
一声声宛如杜鹃泣血，幼兽哀鸣，闻着落泪，见着伤心，宋茸茸就是想装死，也实在是于心不忍。只好又一次睁开眼睛，狭小的屋子里乌压压的挤了一大堆人，有男有女有老有少，中老年妇人占据大多数。勉强偏了偏眼睛，小心翼翼趴在她床边的是两个年纪不大的小孩子，小姑娘看着干净点，但是也仅仅只是干净一点而已，鸡窝一样的头乱糟糟地随便捆在脑袋上，青蓝色的衣服也能看出来明显的脏污。至于小男孩就是个花猫加脏娃，除了脖子里偶尔露出来的白净皮肤，说是个小乞丐都没人会怀疑。
被这么两个脏兮兮的小孩子可怜兮兮眼巴巴地看着，鼻涕眼泪覆了一大片，实在是看不出来哪点可爱，但是宋茸茸还是心软了。
“别哭了，丑。”。
就这么短短的四个字，几乎用尽了宋茸茸全身的力气。努力将浑浊的空气吸进自己的胸膛里，免得把这莫名其妙都来的身体又弄挂了。哪怕不想承认，但是硬起心肠半天不搭理两个小孩子撕心裂肺的哭求以及周围乱糟糟的议论，她还是无法摆脱这像噩梦一样的环境，还是无法好好控制这像生锈了的身体，虽然毫无逻辑，但是宋茸茸明白自己大概是回不去了。
“我们不哭，不哭。三孃孃，我娘没事，帮我请请吴大夫嘛？”。
“请大夫，请大夫，三孃孃，求求你帮我们请大夫嘛。”。
灰蓝色衣衫的妇人连忙一把将两个跪在她前面的小娃娃一把捞起来。
“我们不兴这个，你娘好了是好事儿，我这就找人去请大夫。”。
“谢谢三孃孃。”。
“以后，我也孝敬三孃。”。
“造孽哟！你们两个也别哭了，好好照看着你们娘。有什么事情来外面喊我，其他的等你两个哥哥回来在说。”。
一堆人围在屋子里到处都是乱糟糟的，连着空都浑浊不堪。既然人已经眼瞅着活了过来，那事儿就好办多了，灰蓝色衣衫的妇人交代两个小娃娃看好她们娘，吆喝着就把屋子里其他的人都清了出去。
这人啊，总归得自己想得开，才活得下去。
“娘，你没事儿了，是不是？”。
小姑娘小心翼翼想要靠近又生怕碰坏了她的神情，宋茸茸心里很不是滋味，想要安抚安抚小姑娘，奈何有心无力，连多说两个字都费力。
“会好的。”。
小男孩儿连忙将脑袋也凑了过去，可怜巴巴的。宋茸茸不忍心在看，只好闭目养神。小男孩看着小姑娘都快哭了，小姑娘双目一瞪，警告之意显而易见。
“娘，娘，娘……”，凄厉的声音由远及近，宋茸茸僵硬的脑袋还没有想明白是怎么回事，就感觉到自己快散架了的身体遭遇到了前所未有的冲击。
疼得宋茸茸忍不住翻个白眼，缓了缓才艰难的逼出来几个字，“起开，闭嘴。”。
“娘，小竹，娘没事儿，对吧？”。
“笨蛋，你快让开，你压到娘怎么办？”。小姑娘又气又急，直接上手扒拉。宋茸茸看在眼里，心里奇异得有些欣慰。
“娘，没事儿，对不对？”。小姑娘小大人似的摸摸宋茸茸的脑袋，也没摸出来个所以然，不过还是长长地舒了口气。
“何桥柏，你是山上的猴子嘛，我们已经没有爹了，还不快去看看吴大夫到哪儿了？你想连娘也没有嘛？”。
“我，我没有，我这就去，这就去。小竹，你好好看着娘。”。说着就像风一样旋了出去，小姑娘哭着一张脸小心翼翼地握着宋茸茸的手。带着哭腔的保证道：
“娘，我会让二哥也听话的，不生他的气好不好？我们一家人好好的。”。
面对如此贴心又懂事的小姑娘，宋茸茸很难说不。缓了好一会儿，在小姑娘的眼泪又要大颗大颗的落下来的时候才吐出来一个字。
“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