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推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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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师兄！”几人连忙起身行礼，只有萧无为笑嘻嘻将一碗酒递到了白衣面前。

“好酒！”白衣接过来一饮而尽，随众人入座，笑呵呵赞道。

“掌门师兄何故如此安排，莫不是怕我久居开阳不出，落了修为？”项韦不解。

白衣一笑，随后目光变得深邃悠远：“周师弟，你如今已非我东海之人，旁观者清，我来问你，东海在青州地位如何？”

“青州第一派天下皆知。”周泽虽不知白衣何意，仍是配合回答。

“我再问你，十六代弟子较我等十五代，修为如何？”

“除去几名惊才绝艳之辈，只怕是大不如前了。”周泽与几人对视一眼，而后叹道。

“最后一问，景宅灭门，何人所为？”

“自然是黎州魔族，此事我已让申屠允前去追查，想必很快就能...”话未说完，周泽便睁大了眼睛，仿佛想到了什么。

“师兄是说...”他的脸色逐渐凝重。

“黎州与青州三百年相安无事，当年魔皇为天下苍生身陨，魔族为何突然难？即便要做，为何只有景宅这一家遭殃？”见他抓住要点，白衣继续提示。

“说要挑起战火，怕是有些牵强了。”萧无为饮尽一碗酒，瘫坐在椅子上，两眼看天。

白衣点点头，继续问：“是谁要这么做？又能得到什么好处？”

“总不能是为了找乐子吧。”萧无为随手剔了剔牙。

“无为！”赵伯仁狠狠瞪了他一眼，沉声说道：“实不相瞒，那日是掌门师兄派我前去景宅的。”

“什么？！”周泽拍案而起，怒道：“师兄你早就知道景氏要被灭门，为何不早做打算？”

“我当然不知。”

“那为何会派伯仁前去？”周泽死死盯住白衣。

“衍星阁玄阁主推演星象，得知我东海机缘在景东府景氏，星夜前来告知，伯仁只是代我前去。”

“那便是玄懿知而不言？？”周泽情绪激动，将桌子一角捏作粉碎。

“他也不知。”

“我的好师兄，你就别卖关子了，你再卖会关子这一章可就更完了。”萧无为食指敲着桌子，颇为不耐。

白衣面沉如水，讲出当日谈话内容：“他曾看到一颗大星落于景东，推演得知当在景氏，与其说这是东海的机缘，倒不如说是借东海之手为天下求得机缘；与此同时他还提到另一件事，便是北斗七星暗淡无光。”

此言一出，众人神情复杂，沉默不语。

“东海上应北斗，若如他所说，那便是东海大难临头了。”赵伯仁率先打破寂静，言明其中含义。

“此事再议，说回刚才，彼时天权大殿内只有我与玄阁主二人，伯仁也是得我命令才前往景东，那便只有一种可能...”

“景氏灭门是临时起意！”萧无为一拍脑门，恍然大悟。

“不错，景氏灭门干净利落，景宅又被尽数焚毁，还有隔绝内里声音的阵法，可见他们只想尽快毁掉景宅，战决。”白衣用精光闪烁的双眼扫过几人，“他们害怕与伯仁碰上。”

“这人既知玄阁主的推演，又知伯仁前往景宅，可见他当时就在天权大殿之内，临时起意就说得通了！”周泽脑子最是一根筋，仍是将一切联系了起来，“他们也不知这机缘为何物，便索性把景宅的人杀个干净，一把火烧光！”

“何人气机能瞒得过师兄的谛听之术？”项韦将众人疑问说出。

“若他不是人呢？”白衣反问。

“观之无异，融于天地，人魂器身，是为活器。”赵伯仁将《仙道灵卷》上记载的内容缓缓念出。

又是一阵死一般的寂静，静到可以听清屋外的虫鸣。

“只有可将自身融于天地灵气的活器才能逃过我的谛听之术，我这样说，你们可明白了？”白衣打破了这死寂的沉默。

“独存天下，孤不成仙。”随着赵伯仁将这八个字缓缓念出，众人脑海中俱是出现了一双碧绿的眸子，阴鸷、冰冷、没有一丝感情。

“当真是他？”周泽提高了嗓门。

“尚不能确定，这只是我与伯仁的推测，景氏灭门无疑是这天下不再太平的信号；我东海既有贼人，也要想办法将其挖出。”白衣苦笑一声，“太平之下，东海十六代弟子大不如前，若是我们一朝身陨，谁能将这大任扛起？”

“恰在此时周师弟前来与我商讨景宅一事，我便同他讲摇光有美酒佳肴，请他前往，一来他必能遇见景起，心中稍安；二来若是项师弟知道了，必定前往与其切磋。”白衣看了看项韦和周泽，目光狡黠。

“东海弟子久居太平，早已将‘修行初为己，亦替天下计’这句话忘得差不多了，若是没有一场激斗让他们热血沸腾，勤于律己，一旦生变故，只怕连自保的能力都没有。”

除赵伯仁早已知晓，三人均是恍然大悟，理解了白衣的用意。

“若不是掌门师兄派我暗中向维持护门大阵的湛师兄打了招呼，以你二人激斗所爆的灵力，如何能不被‘归海七星阵’所拒？”赵伯仁笑道。

“难怪不见湛师弟出来看热闹，原来是替我二人放水去了。”周泽和项韦对视一眼，二人皆是有些面红，方才如何没现大阵异常？

“这么说...”萧无为看了看了赵伯仁，“你不让景起唤你赵大叔，便是怕藏在东海的贼人现端倪？”

“正是如此，虽然只有一丝可能，但会给他带来杀身之祸；毕竟我将他带回东海一事并无几人知晓，一声大叔足以被嗅出异常。”

“好了，到此为止吧，周师弟回到青都可将此间对话告知樊执事，让他早做打算。”白衣一扬手，屋内的空气便出了微弱的灵力波动。

“隔音法阵？师兄好手段，我竟未察觉分毫！”周泽惊叹道。

“防患于未然还是有必要的，”白衣拿起一坛酒：“昔日摇光第二峰便是我五人饮酒畅谈，气氛已到此，算我一个如何？”

“求之不得！”几人异口同声端起碗来，开阳阁又恢复了方才的热闹，几位名满天下之人一如少年时，把酒言欢。

——须臾不觉晚，沉戟骨中埋。近观杯中酒，似是少年来。醉且歌，夜未眠，谁道铁衣锈未尽，将身共赴太平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