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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格从自己的袋里拿出了一瓶酒递向斯特布罗德。

——对你来说现在喝酒不会太早吧,对吗?他说道。

——我早就开始喝了,斯特布罗德说道,当你几天没睡觉、只是打了一两个盹时,就很难说什么是太早。

他接过酒瓶,拔去了瓶塞,举到嘴边喝了一口,尽管酒的质量一般,他还是礼貌地表示赞赏。他吧嗒着嘴唇,呼出了一口气,点头称赞酒的味道。

——那你为什么不睡觉呢?提格问道。

斯特布罗德解释说,他们几天来不分黑天白昼地演奏并同一群骗子赌博,然而他没有说那是在逃兵的山洞里。纸牌,斗鸡,斗狗,骰子。他们能够想到的所有竞技方式都被用来赌博。这群大赌棍热衷于下注。一些赌徒狂热到要把你的帽子赢走,然后再拿你的头发赌单双。没有什么更有趣的东西时,他们就会为哪种鸟先从树枝上飞走而下注。斯特布罗德吹牛说自己收支相抵,考虑到对手是这样一群人,这应该算是一个奇迹。

提格四指并拢,拇指在上面一捻,做出把牌展开的动作。

——职业赌徒。他说道。

香肠鼓胀起来,猪油慢慢渗出,在肠衣中嗞嗞作响,当滴落到火炭上时发出了咝咝的声音。最后,它们变成了棕色。除了已经睡着的庞格,所有人都吃着香肠。当他们吃光所有的肉后,提格看着小提琴和班卓琴说:你会演奏那些东西吗?

——会一点儿。斯特布罗德说道。

——那给我们奏点什么吧。提格说道。

斯特布罗德不太想演奏。他很疲倦。而且,他估计他的听众没有什么音乐细胞,完全缺乏热爱音乐所需的素质。但他还是拿起了他的小提琴并用皮肤干燥的手掌轻拂琴弦,根据它们发出的沙沙声来判断应该调成哪种音高。

——你想听什么?他问道。

——什么都行,你决定吧。

斯特布罗德伸手推了推庞格的肩膀。男孩醒了过来,他眯缝着小眼睛,显然是在努力理清头绪,以弄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他们想听我们弹支曲子。斯特布罗德说道。

庞格一言不发,先将自己的指关节在火旁烘暖,然后拿起了班卓琴,调节了一下弦轴,没等斯特布罗德,他便按照《辛迪慢步》的曲调弹出了几个音符。在他弹奏时,他胸前的肉褶随着他的动作轻微地颤动。当他弹了一轮回到开头时,这些音符只是混杂交错在一起,他僵在那儿,停了下来。

——这样只会徒劳,他对斯特布罗德说道,只有你一起弹,我们才能奏出点名堂来。

斯特布罗德用琴弓拉出了《辛迪慢步》中的一个曲调,然后又拉了其他几个似乎很随意、互不相干的音符。他一遍又一遍地拉着这些音符,逐渐清晰起来的是,这些音符并未组成什么特别的曲调。但他突然把它们连贯起来并拉出了一个变奏,然后在又一次精确的调整之后组成了一个曲调。

他确定了自己正在尝试的曲调,然后跟着这些音迹找到它们之间的逻辑关系,像笑一样的活泼、轻快和毫不费力。他将这个曲调拉了两次,直到庞格放慢了他弹奏和弦的速度并转而弹出一系列欢快、强劲的音符加以呼应。之后,他们便一起尝试着创作出某种乐曲。

尽管从形式上说,它既不是快步舞曲,也不是里尔舞曲,但它仍旧可以伴舞。但是,他们的胃里仍在翻江倒海,所以他们两人谁都无法挪动一步。庞格的一只脚伴着拍子在地上轻踏着,他的脑袋不停地点着,眼睛微合,只露出了微微颤动的睫毛间那一道白缝。

斯特布罗德拉了一会后便将小提琴从他那多毛的颈部位下移,使琴身末端抵在了他的前胸。他用琴弓在琴弦上敲出了节奏。庞格会意地也将他那只摊开的手敲击着皮包着的琴头,和着这强劲的节奏,斯特布罗德昂头唱了一首他即席创作的抒情歌曲。这首歌同腹部像骡子的脖颈一样坚硬的女人有关,说这样的女人远比其他女人无情。

唱完后,他又奏了一遍便停了下来。他们两人商量了一下并将弦轴再次调到安魂曲的音高,然后便开始演奏了某个以华盛顿将军命名的曲子,它使人多少想到了拿破仑·波拿巴的撤退。这首曲子更为柔和、深沉,然而绝不像哀乐那么阴沉抑郁,它如同树下的暗影,使人想起黑森林与灯光。这是一首极为古老的乐曲,一种集文化之大成并展现其内涵的音乐。

布奇说,耶稣在哭泣。他们现在进入到另一个境界了。

民兵中没有一人见过小提琴和班卓琴配合得如此默契,他们也没听过用这样的力度和节奏演绎如此哀婉悲怆的音乐主题。庞格用拇指从第五根琴弦到第二根琴弦的滑奏也是一个惊人的奇迹,就像晚餐的铃声,极为庄严低沉。他另外两根手指以一种略显艰涩、探索的方式弹奏着,但都达到了一种粗旷的完美。斯特布罗德的手指似乎严格遵照自然的法则扣在琴颈上,审慎、沉着地按着琴弦,毫不理会右手如何疯狂地运弓拉弦。斯特布罗德唱的那首歌叙述了一个——他的或是某个虚构的叙述者——的梦境,歌中说这个梦是在一个铁杉木床上做的,充满了对逝去的爱的想像,那是一段糟糕的时光,一个披着绿色斗篷的女孩。没有音乐,这些歌词就会像电报的文字一样空洞,但两者结合起来,它们便构成了一个完整的世界。

当歌声停止时,布奇对提格说:我的上帝,他们真是神人啊。他们心中有一个你我之流无法了解的世界。

提格吸吮着一颗牙望着远方,像是在尽力回想着什么事情。他站了起来,弄平他的衣领,调整着裤腰带,直到裤子呈现出令他满意的状态。他从地上捡起了他的斯潘塞步枪,将枪口对准了斯特布罗德和庞格。他将枪把托在左手手腕上,而左手平静地低垂着。

——靠着那棵大白杨站着,他看着斯特布罗德说道,带上那个男孩。

没有更好的主意,斯特布罗德只好无奈地走过去站在树边。这棵参天白杨树树干挺拔,光溜溜近百英尺无枝无丫。除它以外,周围只有两棵树,大小与普通的树相仿,像枝状烛台一样盘旋生着。树冠早在上个世纪的某个时候便已折断,长满青苔,遗留在旁边的地上,腐烂变松软了,以至于可以把它像粪堆一样一脚踢散,里面的甲虫四散奔逃。

斯特布罗德用前臂将小提琴托在面前。琴弓挂在一根手指上,弓身微微有些扭曲,随着他的心跳颤动。庞格站在他的身边,他们的姿势就像战争刚刚爆发时人们在旧式相机前摆出的那种自豪而紧张的姿势,尽管斯特布罗德和庞格举在面前自卫的是小提琴和班卓琴,而不是来复枪、科尔特手枪和博伊大猎刀。

庞格用他空着的手臂搂着斯特布罗德的双肩,就像学校里的小伙伴那样。民兵们举起了步枪,而庞格对着他们咧嘴笑着。这个笑容里就没有一丝嘲讽,也没有故作勇敢之态,那只是一种友好的微笑。

——我无法对着一个冲我笑的人开枪。他们中的一个人说道,他的来复枪垂了下来。

——不许笑。提格对庞格说。

庞格扭着嘴巴尽力使它变平,但之后它又回复成了笑容。

——这儿没有什么可笑的,提格说道,一点儿都不好笑,准备好去死吧!

庞格用双手从发际线到下巴抹了一把,他将自己的嘴角用两只拇指往下拉,而当他放开拇指时,嘴角又翘了回去,这样,他的脸笑得像开了花一样。

——把你的帽子摘下来!提格说道。

庞格摘下帽子,仍在笑着,双手捏着帽檐托在齐腰的高度。他把帽子一圈一圈地转着,像是在演示地球是如何旋转的。

——把它盖在脸上!提格说道。

庞格将帽子举起来盖在自己的脸上,这时,民兵们扣动了扳机,子弹穿过这两个人的肉体后将巨大的白杨树树干打得木屑横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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