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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是聊什么呢?两个人非要站在屋外面说,当心从楼梯上翻下来。”
我和乐珂循声朝下面看了一眼,果然是程葵她们已经陆陆续续地回来了。
“我还以为你已经出门逛去了呢,看这样是起得迟了?还是歌词写不出来犯头疼呢?”
“可不么,实在是写不出来,愁死我了,所以正要出去散散心,找找灵感呢。”
“愁还不是你自找的,我早说过要帮你,你不听怪谁?这会儿跟个不通文墨的人抱怨又有何用?难不成,她还能给你出什么主意?”
“公主下令写词是我一个人的事,你犯不着说话牵三挂四的,更不必处处多心标榜你自己。”我很不乐意听见程葵存心取笑乐珂,于是立刻收起玩笑的态度正色道,“我找乐珂说话,是想问她有没有什么需要我从外面买回来的东西,要是你们有的话自然也可以告诉我,省得我还得自己费心琢磨。”
“得了吧,你不肯欠我的人情,那我也不欠你的。你有这琢磨怎么邀买人心的工夫,还是算计着点儿手上的银子吧,别初一才的月钱,初七就花没了。”
“嘁,不要拉倒,我谢谢你替我省钱。”
我与程葵一句怼着一句地再次不欢而别,可是说归说、闹归闹,我总不能因为她的几句刚话,就真赌气空着手回来见大家伙吧,那也太不懂得立身处世的道理了。
……
出了弄玉小筑,我沿着府东戏台、前花园、正殿、后花园、以及西边的“公主后宫”绕了一大圈,却始终没有碰上那个眉毛粗粗的鲁益友。我摸了摸自刚才起就饿得咕咕直叫的肚子,心说左右时间还充裕得很,比起这就到廊屋贸然寻人,不如先出去吃个饭再说。于是立即调头折返,走西角门,顺着当初穿越而来的方向一路上街去了。
……
“包子——新蒸的包子——猪肉牛肉羊肉狗肉芹菜白菜葫芦大葱各馅儿的包子——”
“刚做得的豆腐脑哎——又白又嫩只要五文——您要甜口儿有蜜豆,您要咸口儿有酱油,甜咸都爱,我这还有独一份儿的酿梅子酱哎——”
“卖豆糕——绿豆红豆白芸豆的豆糕——”
“甭吃豆糕——来尝尝我这家传手艺的糯米糕吧您呐——”
……
啊……人间啊……
这才是美滋滋活生生的人间啊……
相比之下我在公主府过得那叫什么日子?不仅言行和作息上有规矩,就连饮食清淡都是个不得不守的规矩:舞姬们为了避免长胖不见油腥;歌姬们为了保护嗓子不吃佐料;至于乐姬,大约是膳房懒得为她们单做,因此也不幸吃得非常寡淡。
如此想来,我这好不容易才出来一趟,还不得先过过嘴瘾?
“老板,来碗馄饨,多放点红油和香菜。”
“得嘞!八文钱一碗,好吃您再给钱!”
瞧瞧,多会做生意的老板,就冲您的态度我也得再来个烧饼。
唔嘛唔嘛唔嘛……
“老板,结账。”
“来喽,一碗馄饨一个烧饼,正好十文。”
我自信满满地从荷包里取出我那枚锞子,虽然比不了砸锭子的气势大,但是也颇有一种实现了财务自由的满足感。
“姑娘。”
“诶。”
“您这,多少有点儿玩笑了,您不如直接骗我说不好吃得了。”
“怎么了?”
“二两银子,我就是忙活一天也挣不出来啊,何况今儿才过了半天,您说让我拿什么找给您。”
我默默地在心里面换算了一下:一百文是一钱,十钱是一两,二两银子便是两千文钱。按照这个世界一文钱基本等于那个世界一块钱来算的话,那也就是说,我正拿着一张两千面值的大票要求付人家十块钱的饭钱。
好像确实是我有问题哈。
“可是老板,我身上就带了这么二两银子,实在没有多余的零钱可以给你啊。不然您要是信得过我,就稍微等我一会儿,容我找个地方换点钱来行不行?”
“不行,我这是小本生意,经不起你们拿着信任当幌子。”
“我没骗您,真的,不信您可以和我一块儿去。”
“这儿里里外外就我自己一个人,我怎么跟你一块儿去?”
“那,那要不我给你写个字据?今天之内没付清的话你可以拿着字据去告我,这总行了吧?”
“告你?越说越笑话了,你这十文钱够我打一回官司的吗?”
“既然你也知道十文钱不算多,那我又何必为了这点钱骗你呢?再说我又不是没有钱,只是一时半会儿找不出零钱而已啊。”
“那我不管,反正我只要我该得的那十文钱。”
我被这一番陷入死循环的对话搞得是又生气又无奈。气的是这老板不仅翻脸的度堪比翻书,还是个一点都不懂得变通的死心眼儿;无奈的是这里比不了通讯达的现实,别说是用手机付款了,就连个能帮忙送钱的朋友我都叫不来。
“得嘞!八文钱一碗,好吃您再给钱!”
瞧瞧,多会做生意的老板,就冲您的态度我也得再来个烧饼。
唔嘛唔嘛唔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