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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下了十几个小时，没有要停的意思。
这是物资停止发放的第十天，电台搜索广播信号的时间越来越长，连接质量越来越差。
有值夜的人忘记关窗户，一夜过去，先进的电台设备瞬间阵亡。
多亏有人从家里翻出个样式古老有收音功能的随身听，大家伙凑出三块电池，每天心惊胆战地扭动旋钮调频。
一声奇怪扭曲的滑音出现，立刻有人兴奋地大喊：“有了！有了！”
“所有……人，请……注意……政府和……建立……集中收容站……前往……北城……体育馆……”
声音断断续续，所有人都全神贯注地听，等随身听里电流声恢复，大家才确信广播已经停止。
刚才的话重复了三遍，但由于随身听年久失修，三遍听完还是凑不出一个完整的句子。
众人表情凝滞，面面相觑。
片刻之后，拿着随身听的人抬着眼皮小心地开口：“没……没电了。”
众人脸色难看，屋内气温似乎更低了。
又过了片刻，一个粗壮的男人走过来把随身听拿走，对着机身用力拍打几下，不耐烦道：“什么破烂玩意！偏偏在这个时候没电！”
这人身高约有180，长发豹眼，两个膀子比成年女性的大腿粗，穿上御寒用的军大衣更显魁梧吓人。在集中轮班的这段日子里，都是他在主持大局，因为他名字里带着龙字，大家伙都叫他龙哥。
旁边有人上前一步，说：“龙哥，我听见北城体育馆修建了收容所，我们可以找人去探探路。”
“谁去？你去？”
粗壮男人的眼神扫过方才发言的人，对方立刻噤声。
龙哥锐利的目光从室内所有人脸上扫过，提出一个主意：“谁愿意去？我还有一桶红烧牛肉面，可以给勇敢的人。”
众人立马抬头，眼睛里是不加掩饰的渴望。寻常被视作垃圾食品的红烧牛肉面，在此时此刻却成为了众人梦寐以求的珍馐美味。
这个天气要是能吃上一碗热气腾腾的红烧牛肉面，那保管身心舒畅！
但是，外头这么冷，谁愿意出去挨冻？先不说能不能顺利达到体育馆，路上饿了怎么填饱肚子还是个未知数，这里所有的人谁不是饿着肚子的？全靠意志力站着。
一个小年轻从人群之后挤出来，他脑袋上时髦的锡纸烫乱得像鸡窝，身材瘦削，个头不高，一双眼睛闪着精光——这人就是那天带头到方奕斐家行骗的头头，绰号“猴子”。
猴子：“龙哥，我建议让别墅区的人去。”
此话一出，立马赢得了所有人的赞同。
受限于天气和距离，别墅区的人从来没有参与过电台的守夜，也没有主动过来跟高层住宅的人搞好关系，仿佛在这样的极端天气之下，他们还是高人一等。
龙哥淡淡开口：“理由是什么？”
猴子：“别墅区住的人不多，每家每户都有自己的豪车，出去指不定有什么安全隐患呢！让他们出去探路正好能降低最小的人口损失。”
“我觉得可行！你看，那些住别墅的，平日里就看不起咱们租房子的，现在情况这么特殊他们也不跟我们来往，难不成是他们还藏着许多吃的？”有人立马接上。
猴子扬起眉毛，夸张地开口：“那肯定是的！上次我们骗……统计用户信息的时候，有一户住在别墅的就是，别看我们搜出来就那么一两桶花生油和几十袋方便面，但是一进屋子就能闻到炒菜的味道！那可是炒菜啊！谁现在还能吃上炒菜？”
猴子声情并茂，时不时还吞了吞口水，精彩的表演一下勾起了在场所有人的馋虫，以及仇富心理。
“朱门酒肉臭路有冻死骨！古人诚不欺我！”
“就是！他们躲在房子里吃香喝辣的，我们替他们站岗，还有没有天理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