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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奕斐整个人紧紧绷着，踩着油门向前冲。
没想到后面的路这么不好走，没有用水泥加固过的黄泥路，每隔几十米就有一个结冰的水坑，车子飞速冲过去轮胎打滑，像是笨拙的花样滑冰。每个冰坑都暗藏玄机，有些已经冻得邦邦硬，有些湿软的黄泥还被冰壳保护得好好的，碾过去高高溅起一滩稀烂。
方奕斐车技一般，虽然自居“北城车神”，但是吃过的罚单没有五张也有三张。现在这个小团体的主心骨是她，她想慌也不能慌。
她皱眉看着前方的路，思考到什么地方去找医生。席钧这副软绵绵的样子，即使知道他已经升级过，方奕斐还是难以遏制的红了眼眶。
“跟着导航走。”席钧气若游丝地提醒，“我设置了定向导航，有最短的路到避难地堡。”
“可是这里离北胜山太远了！”方奕斐的语气里带上明显的哭腔，“你这个样子怎么坚持得到？”
方刚和陈丽华坐在后面，小心翼翼地从后视镜的反射里观察方奕斐的脸色，以及自家女婿的情况。
自家女婿这个样子一看就得做手术，还是最大型的那种。
“放心，我没事。”席钧靠着手长脚长的优势，摸索着点开了导航，“只要给我休息一下就好了，你先跟着导航走，到了会有人接应我们。”
方奕斐看着席钧紧紧闭上的眼睛，眼泪一下就流了下来。
陈丽华出声安慰：“斐斐，他都说了，你就让他休息一下……”
“你别说了行不行！”方奕斐在听见母亲声音的那一刻，情绪彻底爆发，“让你走就赶紧走！为什么还要在墙上面犹豫？刚经历过的生死你认为是在开玩笑吗？每次都是这样听不懂人话，一定要搭上别人的性命才能高兴吗？”
下一个阶段可是丧尸爆发，再有今天这样的事情发生他们都得团灭！方奕斐脸色暗下来。
陈丽华瞬间噤声，白着脸低声呢喃：“……我的错。”
方刚试图打圆场：“斐斐，别这样对妈妈说话，她没有坏心的。”
方奕斐神色冷峻，“好心办坏事？又是这种说辞？到底有没有明白现在的处境？我们随时随地都会死！这是世界末日！不是过家家！”
陈丽华的身子抖了抖，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声音压得很低，似乎不敢宣泄自己的情绪。
方刚知道方奕斐说的话没错，抿着嘴巴没反驳，但身边的到底是陪伴几十年的枕边人，只能半搂着对方让她好好哭一场。
明明关着窗，也开了暖气，车里的气氛却和外面没有丝毫分别，甚至比外面还要低上几度。
母亲的哭泣声像刀一样刺进方奕斐的耳膜，自小受过的儒家教育和对于事态的清楚认知开始敲打她的神经，感性和理性发生了极大冲突。
脑海里跳出两个长得一模一样的小人。
感性小人说：“那可是你妈！你这样说话未免也太不孝顺了！”
理性小人说：“末世降临，先保住性命再说吧，孝顺也要看时间地点场合吧？”
感性小人又说：“现在大家不都没事么？我们就讲究个以和为贵，家和万事兴。别太计较。”
理性小人又说：“一定要等出了事才知道问题的严重性？”
两个小人在她的脑海里吵得不可开交，搞得方奕斐太阳穴一鼓一鼓的胀痛。她下意识地深呼吸，收回落在后视镜上的视线，抓着方向盘的手缓慢收紧，重重一扭，车子立刻朝着北城体育馆的方向开去了。
小区三栋504里，龙一正跟变异的原住户进行搏斗。这个生前四肢瘦弱得仿佛竹竿的女人，死之后力气竟然大得像一头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