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半路截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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行驶到市中心，北城体育馆的轮廓逐渐清晰。
但没想到的是，体育馆门前的景观大道上停满了排队的车，轰轰作响的发动机使得周围的气温难得的回升了一些。
方奕斐在导航上东戳西戳，显示的可行线路都是一片红色。
“这地方怎么会塞车？”方刚问。
确实还是有路可走，不过现在围着一块蓝色的铁皮，上面写着“地铁修建，请绕道而行”，实际上里面刚卸除柏油，露出底下的泥土，真要开过去也行。
“爸，过来搭把手。”方奕斐率先下车。
她踢开红白相间的冰淇淋筒，接着走到铁皮围挡前，用双手使劲把围挡拆开。戴着厚厚的防寒手套不好操作，手指的功能被严重限制，掰了一块围挡方奕斐就感觉力不从心了。
方刚跟着下来，和她一起清理围挡。看似摆放松散的围挡实则紧密相连，两个人连扯带拽忙活半天，堪堪清出可供一辆车通过的大小。
方奕斐不敢休息，喘了口气立刻和方刚回到车子边。
忽然听见头顶传来螺旋桨的响声，机翼旋转产生的风障如同如来佛的手一样摁下来，吹得他们睁不开眼睛直不起腰。
直升飞机驾驶员功夫了得，在围挡里完美霸占了他们刚刚清理出来的地方。
“喂！能不能让开！我们车上有病人！赶着去找医生！”
螺旋桨停住，方奕斐瞬间急了，走过去冲着直升飞机大喊。
直升飞机的门打开，出现一双纤长匀称的美腿，应舒玉看见方奕斐，脸上是肉眼可见的嫌弃。
“是你？”方奕斐愣住了，自从在小区大闹物业之后，她再也没有见过应舒玉，还以为她死了。
“嗯，不错，还算及时。”应舒玉没有搭理方奕斐，吩咐机舱里的医护人员一同下来，拿着担架就往路虎车冲。
路过方奕斐的瞬间，应舒玉忽然停下脚步，上下打量方奕斐，吐出一个充满鄙视的单音节：“呵。”
“你这是什么意思？”方奕斐扭头看着两个身上绣着红十字的人把席钧从副驾驶上拆下来，又迅速扛着他跑回直升机里。
“什么意思？我可没你心狠，眼睁睁看着别人死了还不救。”
陈丽华和方刚看见女婿被人抢走，手忙脚乱地跟着上去阻挡，不料对方都是练家子，推得他们踉跄连连，差点没真摔一屁股墩。
应舒玉目的达到，甩头就走，后脑勺的低马尾狠狠甩在方奕斐脸上，火辣辣的疼。
方奕斐追上去使劲抓着担架，真是使出了吃奶的劲，蹬着地面往后躺，拔河学来的技巧倒在这用上了，“你别想带走他！”
谁知道这个女人安的什么心？
“我不带走他，那你来救吗？”应舒玉一根一根地掰掉她的手指头，“我能提供现在最好的医疗资源救治席钧，你能干嘛？准备给他火化吗？”
寒风里，方奕斐满腔的热血渐渐冷却，仿佛被一盆冷水从头浇下来。席钧安静地躺在担架里，胸膛很久才有一丝微弱的起伏，不仔细看的话，就跟一具尸体没什么区别。
“那我能不能跟你一起去？我有点不放心。”方奕斐看着席钧，轻声对应舒玉说。
应舒玉冷笑两声，“哦我懂了，你是想直接进避难地堡吧？所以你故意让席钧受伤，以陪同人的身份进去，这样你们全家都不需要抽签了。”
“你什么意思？”方奕斐脑海里闪过席钧在电梯里说过的话，碎片拼凑成完整的前因后果，“避难所是席钧修的？”
“事到如今就不要再演戏了吧？演着演着等会真把自己骗了。”应舒玉脸上露出恶毒的神色，“处心积虑说的就是你。”
“我没有……”关心则乱在方奕斐身上体现得淋漓尽致，她现在一门心思希望席钧活命，面对应舒玉气势都矮了三分。
“不管你是什么目的，你现在的样子让我觉得恶心，口口声声说着自己是个好人，竟然能想出这么恶毒的办法，我真是小看你了。”
“不是……”方奕斐为自己辩解。
“应小姐，席先生的身体指标正在急速下降，需要马上回到地堡进行治疗。”一名医生开口。
应舒玉掰开方奕斐扒在担架上的最后一根手指，恶狠狠地看着她，“听见了吗？你再不松手，就是杀人犯了！”
手被掰开，方奕斐本应该继续扑上去抗争，听见仪器单调的报警声时顿住了脚步：她有什么本事能治好席钧呢？
她眼看着舱门关上，四肢却不听使唤地冷在原地。席钧曾经说过他拥有能修复自身的能力，但过去了这么久，他的样子似乎正在恶化。
方奕斐现在对他的感情很复杂，一方面认为他三番五次解救自己和家人于水火之中，自己理应对他好些，一方面认为他们应该保持距离，起码不要再让应舒玉过来扰乱她的情绪。
还有一点，就算今天应舒玉不出现，她也根本没办法确保席钧能够顺利得到救治——来北城体育馆纯粹是为了碰运气，她当时在这里看到有穿着白大褂的人。
螺旋桨再次启动，巨大的噪音震耳欲聋。应舒玉坐在位置上，垂眸看着如同丧家之犬一样的方奕斐，随后打开电脑，删除了早就被录进系统的方奕斐一家的名字。
“斐斐，接下去我们该怎么办？”方刚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青天白日抢人，这事他们也是第一次遇到。
“女儿，女婿不会有危险吧？”陈丽华斟酌着开口。
方奕斐觉得自己有点迷茫，离开小区一部分原因是为了活命，另一方面是为了救席钧。现在席钧人被接走了，他们也回不了小区，所以呢？现在要去哪？
方奕斐感觉自己生出一股由内向外的疲惫，囤货囤了个寂寞，现在全家人救仰仗空间里那一小部分东西过日子，折腾半天回到了最初的起点。
她沉默不语地回到车上，发现车子的油箱亮起了红灯。
苍天啊！这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屋漏偏逢连夜雨？
方奕斐恨恨地锤了一下方向盘，精神确实崩溃了。
“喂！这里不能停车！”响亮的男声在车窗外响起。
方奕斐深吸一口气压住怒气，摁下车窗准备开骂，忽然被对方惊喜的声音喊回了魂魄。
魏雨楠扯下口罩，“又见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