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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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低级卷轴，也只有你们当成宝。”一直都在微笑的少年终于收敛了笑意，站在那里恍若琉璃清透，净无瑕秽。第一眼看过去，无论是谁都会称赞一声，好出色的少年。

卡莱尔紧紧地握住了爱弥儿的手，侧脸在她耳边低声说：“他就是奥罗拉·海恩。”虽然已经有这样的猜测，听到了卡莱尔的确认，她才终于确定，心中苦笑。在小说中这个人无往不利总能让人信任，与这样出色的皮相也是有原因的吧。爱弥儿这样想着，深吸一口气，将目光落在奥罗拉身上。

他正慢条斯理地将所有的尸体堆积到一起，然后将有着刺鼻气味的药剂浇淋在尸体上，点燃了火焰。随后他微笑着深深注视兰卡镇的方向，漂亮的唇吐出轻飘飘的话语：“那样的存在，怎么可以成为我前行路上的绊脚石。所以，你们必须消失。”转身离去，毫不留恋。

乔吉一直注视着他的身影，直到视野中再没有他的影子，才深深地吐一口气，看向已经有些呆滞的两人。

“看够了吗？”他轻声说，一贯地没有什么情绪。

爱弥儿从完全没有想到主角会这样做的震惊中回过神，摇摇头表示没有什么。而卡莱尔抬起头，脸上赫然是灿烂的笑意，脸颊上却泪痕满面。

乔吉沉默片刻，摸摸他的头：“你的父母家人在那里？如果想报仇，就努力。”

卡莱尔反手抹去脸颊上的泪水，眉眼弯弯显然是极为开心的样子：“不，我没有父母家人。”他说得极快，显然这句话在心中已经被无数次地确认过，“我很高兴，很高兴。”他笑容满面，全然不顾乔吉怪异的注视，“我从来就没有这么开心过。”

他轻快地问乔吉：“我们什么时候可以到佩林阁下的法师塔？”乔吉深深看他一眼，回答：“七天后。”卡莱尔笑着说好，极为自然地拉起爱弥儿的手，往车厢里走：“我来赶车。”

爱弥儿看着他，忽然觉得似乎有什么事和自己记忆中的小说不一样了。

这样的卡莱尔，真的有可能在小说中是一个连名字都没有出现过的路人甲吗？这个世界，似乎有什么不一样呢……

10消失了的主角

乔吉在两人身后眯着眼打量了一下已经算得上是消失的小镇，默默念诵着咒语，手指飞快地划动。爱弥儿变换后的耳朵如同还是猫耳时一样抖动了一下，将目光移向那边，然后若无其事转过身，对卡莱尔笑道：“等一等乔吉阁下吧。就算你心急，也不急在这一刻。”

卡莱尔微笑表示赞同。似乎他脸上的笑就再没有消失过。爱弥儿总觉得，眼前这个卡莱尔，和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似乎不一样了。

“你在想什么？”卡莱尔极为自然地问，嘴边贴着她的耳朵。爱弥儿不舒服地动了动耳朵，慢条斯理地回答：“感觉卡莱尔你和我认识的时候有些不一样。”卡莱尔回答：“人总是会变的。”爱弥儿看着已经走过来的乔吉身后跟着的几个摇摇晃晃的骷髅，脸色一白，没有回答卡莱尔的话。

乔吉回视爱弥儿，表情纯然地冰冷，视线坚定毫不动摇。爱弥儿垂下了头，不再和他对视。

管他乔吉是什么目的，她这样想着，对卡莱尔扬起有些僵硬的笑脸：“走吧卡莱尔。”卡莱尔眯着眼看乔吉身后的地方，笑容满面地点头，然后问：“乔吉阁下身后是不是有什么？”

爱弥儿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乔吉的无表情中看出赞赏的，但是她就是有这样的感觉——乔吉对卡莱尔的问题露出了极为认同的表情。“一个幽魂。”他这样回答。卡莱尔又盯着看不见的虚空看了看，才笑着回答：“看不见，但是感觉有什么不对。”乔吉短促地点头，回答：“走吧。”

三个人再度开始自己的行程。

一路行来，三个人都相当安静。爱弥儿觉得自己需要理清一下这个世界和自己记忆中的小说之间的关系；卡莱尔不知道在想什么，总是挂着微笑，眼神却很空洞，偶尔在恰当的时候挥一下鞭子；而乔吉则是如同任何一个法师一样，面前浮着精灵语的大部头书籍沉默不语，显然已经沉寂在旁人永远无法看懂的知识中。

等到爱弥儿从自己整理思绪的行为中回过神的时候，面对这样的场景，毫不意外地深刻感受到了什么叫无聊。

原本她以为，来到这个世界之后，自己应该会和这个词说再见的。她尝试着和卡莱尔说话，对方的回答总是简短得让她抓狂，如是两三次，她也就不再出声。

于是，三个人就这样保持着平静到达了目的地——布兰奇·佩林法师的法师塔——塔的主人是帝国为数不多的几位接近神位的法师，也许就在下一刻，他就会点燃神火，在天空中加上属于自己的星星。

爱弥儿终于长长地松了一口气，这种平静她一刻都不想再享受了。反倒是乔吉满足地叹息了一声，感叹这么舒适的旅程实在是太少，以后的旅伴要是都像他们这么乖巧就好了。让人不由自主为他以后的旅伴担心。

但是，这个和爱弥儿无关了。现在她要面对的问题是，她以后要怎么生活的问题。

不可能一直跟在卡莱尔身边的，站在距离法师塔十公里远的地方时，爱弥儿清晰地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前来迎接乔吉的法师学徒恭敬得恨不得匍匐在地，乔吉尽管不太喜欢却也习以为常。所以，即将进入法师塔成为一个学徒的卡莱尔，是不可能带着她也呆在这个地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