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与妈妈谈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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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希乐的手指轻轻摩挲着戴在手腕上的玉镯，那温润的触感仿佛告诉自己虚席在里面。就在这一瞬，一道细微的金芒闪现，虚席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的身后，温暖的手掌轻轻落在她的肩头，声音温柔而坚定：“我们一起去看爸爸吧，和妈妈一起。”

方希乐的身体微震，转过头，眼中闪过一丝错愕，随即轻声问道：“你要妈妈也知道你回来了吗？”语气中既有期待，又夹杂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

虚席的目光越过窗外的风景，远处的天际被夕阳染成了橘红色，他的神色复杂：“还是别告诉她了，我只能停留三天，之后的离开，恐怕她难以承受再一次的离别之痛。”

“旭希哥哥。”方希乐突然打断了他，语气中带上了前所未有的坚决，她仰起头，眼神直视着虚席，每一个字都显得那么沉重而真挚，“我认为妈妈有权利知道，有权利跟你好好地道个别。妈妈的内心比我们想象的更加坚韧，给她一个机会，也给我们所有人一个弥补遗憾的机会，不好吗？”

虚席欲言又止，那句“可是”刚到嘴边，就被客厅里传来的一声呼唤打断了。“希希，你在里面自言自语什么呢？”方妈妈的声音带着几分好奇与关切。

方希乐捕捉到了虚席眼中的犹豫，但她的决心已定。她朝虚席微微一笑，那笑容中包含了理解与坚持：“就这样决定了。”说完，她站起身，步伐坚定地迈向客厅，心中暗自期许着，这次的重逢，能给每个人带来治愈与释怀。

客厅里，方妈妈正坐在沙上，手中紧握着一本边缘略显磨损的相册，脸上洋溢着一抹淡淡的微笑。她轻轻招手，眼神中满是慈爱，对走近的方希乐说：“雪青已经回去了，我想和我的宝贝女儿单独聊聊心事。”

方希乐依偎过去，目光落在这本充满岁月痕迹的相册上。随着一页页的翻开，她惊讶地现里面珍藏着母亲年轻时的影像，那些过往的瞬间，既陌生又熟悉，如同被时间封存的秘密花园，次对她敞开了大门。每一张照片，都是一个故事，串联起了父母相识、相知、相爱的点点滴滴，而那些曾经只存在于她想象中的画面，此刻变得鲜活起来。

正当母女俩沉浸于过往的甜蜜回忆之中，一张特别的四人合影悄然映入方希乐的视线。照片中，两位青年男女与方妈妈夫妇并肩而立，笑容灿烂，眼神中充满了对未来无限的憧憬。方妈妈小心翼翼地从相册中抽出这张照片，眼中闪烁着异样的光芒，轻声说：“这是你的亲生父母和我们的合照。你是否愿意听听，属于我们年轻时候的故事呢？”

方希乐闻言，心中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情感，她一直知道自己是被领养的，也知道自己的亲生父母与方家保持着深厚的友谊，但从没想过会有一天，如此直接地触及这段过往。方妈妈似乎察觉到了她的震撼，温柔地拍了拍她的手背，将照片轻轻举到两人中间，笑道：“看看，你现在的模样，多像我年轻时候，和秀兰一点都不像呢！”这番话，既是玩笑，又似感慨，让空气里弥漫着一种淡淡的温馨。

方妈妈继续说道：“我们和你的亲生父母是在医院认识的。那是一个冬日的黄昏，你父亲在单位忙碌，而我，怀着旭希已近十月，独自前往医院例行检查。就在那个老旧医院的石阶前，我不慎滑倒，恰好你母亲刚好下班路过，她一个看似柔弱实则坚韧的女子，她毫不犹豫地将我抱起，那双细瘦的臂膀竟成了我当时最坚实的依靠。她急匆匆地抱着我冲进急诊室，那一刻，我深刻感受到了生命的脆弱与人与人之间的温情。幸亏她救治及时，虚席才能健康的出生。后来我才知道她和你爸爸都是这个医院的医生。从那以后我们因共同的遭遇和相似的性格而结缘，竟然成为了好朋友，你出生的时候，我们还开玩笑给你和旭希定娃娃亲。可是你出生才三个月，呼拉得草原生地震，本还在产假期的你妈妈非要请缨去震中，你爸爸和她一起去了呼拉得，把你托付给我照顾。那里余震不断，人烟罕至，他们的车在运送伤员的途中，不幸遭遇山体滑坡，掉进了悬崖。“说到这里，方妈妈的声音微微颤抖，泪水在眼角凝聚，却未落下。

方希乐感受到方妈妈心中的痛楚，紧紧握住她的手，传递着无声的支持与安慰。方妈妈深吸一口气，继续说道：“生活总是以它独特的方式教会我们珍惜与坚强。我在这里，延续着对你和你父母的承诺，而他们，在另一个维度，一定也在以他们的方式守护着旭希。我们虽然没有血缘的纽带，但这份越血缘的亲情，厚重而真实，它让我们成为了彼此生命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这不仅是一种责任的交换，更是两颗心灵的交融，两个家庭命运的交织。”

方希乐被方妈妈的话语深深触动，眼眶不禁泛红。她抬头望向母亲，心中的疑问自然流露：“妈妈，假使时光能够逆转，旭希哥哥依然伴在我们身边，您心底最渴望弥补的遗憾，会是什么呢？”

方妈妈闻言，眼中闪过一抹复杂的情感，既有怀念的温柔，也有淡淡的哀愁。她轻叹一口气，仿佛那口气息中承载了太多的过往与未竟的心愿。“以前啊，我总梦想着有一天能看到你穿上婚纱，与旭希携手步入婚姻的殿堂，这样我们一家人就永远不用分开了。”

“可后来，随着年岁的增长，我渐渐明白，你们的幸福不应由我来框定，只要你们能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无论是何种形式，那便是最好的安排。如今，如果旭希还在，我最大的心愿，就是每天能亲手为他准备一桌丰盛的饭菜，然后，我们一家人能在落日的余晖中，沿着海边漫步。只是，这样的画面，也只能在我的梦中重现了。”

方希乐听着母亲的话语，心中涌动着暖流，同时也有一丝不易察觉的酸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