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九十二章 祂不如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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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都格斯成为了日耀之国的保护神后，立刻开始着手进行祂的计划。

那便是通过祭祀和仪式与信徒们建立联系，祂将“许愿——实现愿望”的流程，用“祈祷——获得神明祝福”的方式进行包装。表面上是实现和太阳王的约定，恢复日耀之国的秩序，实则在不断收集愿力与信仰，壮大自身。

愿望之王或许的确没有污染安都格斯的心智，但祂本就不需要这么做。祂只需设立一个空洞却诱人的目标，再为安都格斯充满野心和贪婪的欲望之火添上一把柴，那个古神就会自己完善剩下的所有步骤。

自始至终，安都格斯都觉得，只要祂收集了足够的愿力，以祂的实力便足以将愿望之王杀死，取而代之。

祂想成为新的愿望之王，这就是第二次崩溃的开端。

再之后，就像安都格斯自己叙述的那样，尽管祂仍然保有一定理智，没有急功近利。但无形的污染和扭曲依然扩散开来，蛰伏的扭曲之愿们也借此机会飞壮大，并最终导致了第二次崩溃的生。

愿望之灾爆后，面对满目疮痍的国土，太阳王终于放弃了所有的幻想。他丢掉权杖，脱下长袍，穿上那套只在庆典时才会拿出来的铠甲，握住天上的流火，铸成手中的宝剑。

他要去平定这祸乱，为万世开太平。

实际上，太阳王起初并不憎恨安都格斯。因为不论如何，这位古神都确确实实在最关键的时候拉了日耀之国一把，没有让它陷入总崩溃，倒退回曾经那段部落割据、人们艰难挣扎的岁月。

甚至于，这段短暂的安宁也给了太阳王休养生息的机会，他得以重新集结部队，训练新兵，更新装备，并日复一日地磨练自己的技艺。

作为太阳王，他生来就不相信任何神明，将力量握在自己手中是他们祖辈传承的信条，即使面对安都格斯重现的盛世，他也未曾懈怠过一天。

而愿望之灾的生，正好给了这位君王一试锋芒的机会。倘若要用四个字来形容这次尝试，那便是“摧枯拉朽”。

扭曲之愿们在面对成建制的日耀禁军时，根本毫无反抗之力。太阳王一座城接着一座城的平息祸乱，顺带铲除沿途的安都格斯神庙，一步步逼近那位古神的居住地。

他很清楚，这场灾难与对方脱不了干系，他也很清楚，自己无法再继续容忍安都格斯利用他的子民的行为。

过去的这段时间里，太阳王同样没有停止对幻夜和残存的异界来客的调查问询，他不断了解愿望之王的存在形式，祂的力量和污染，以及愿望之灾背后的机理。

因此他知道，只要安都格斯还存在一天，这场灾难就难以结束，钝刀子割肉也许不会很痛，但积累到一定程度后，必然是无法挽回的悲剧。

最终，太阳王找到了安都格斯，并在祂的巢穴里亲眼目睹了最血腥的祭祀现场，看到了许愿神灯和在其四周徘徊的无数被污染扭曲的人类。

于是一场恶战，理所应当地打响了。

关于战斗的细节，太阳王并未过多赘述，如今的他只用了四个简简单单的字来形容——祂不如我。

听到这平淡到极致，又无可辩驳的话语，作为听众的唐嘉宇终于懂得了安都格斯的恐惧。那位古神即使在面对被铁链束缚的太阳王时，都显得外强中干，色厉内茬，这绝非一朝一夕养成的习惯。

难怪安都格斯在讲述过去的时候，一讲到太阳王是如何将其封印的时候，编造的故事就漏洞百出。

因为祂根本没有赢过对方，更无从想象一个比自己弱小的存在要如何才能翻盘！

太阳王，这掌握着终极的光与热的男人根本不需要什么计谋，他是真正做出前所未有创举的新王，比历代的任何一位君主都要优秀。

可惜的是，纵然这位君王有着天纵之资，又掌握着堪比古神的力量，却依然无法避免事情向望不到底的深渊一路滑落……

“我虽然打赢了安都格斯，但是我无法彻底杀死祂。”

太阳王悠悠地叹了一口气，眼中有几分苦涩，也有几分遗憾。

“那时的祂是全盛时期的古神，拥有近乎不死的生命，并且能通过信徒的供奉快恢复力量，甚至在信仰的意象加持下重生。

“而我虽然摧毁了大部分神庙，却不能处死祂的所有信徒。这位古神在日耀之国已经扎根，即使在愿望之灾爆后，依然有许多身处偏远地区、被蒙在鼓里的子民信仰着祂。

“这也是祂的筹码，于是祂在被我击败后，选择用我的人民来威胁我——安都格斯说，祂已经和无数日耀之国的人建立了联系，祂随时可以借用这联系施加影响，制造无止境的愿望之灾。

“祂还告诉我，每天都有无数人向祂祈祷，向祂许愿，而愿望之王总能从中截取一部分愿望，将自己的污染悄无声息的散布开来。

“所谓的日耀之国已经没救了，这个世界将会步上其他被愿望之王毁灭世界的后尘，成为充斥着扭曲怪物的死地。唯一能够拯救世界的人不是我太阳王，而是祂安都格斯。

“祂说，只有祂能够控制愿望之灾，只有祂能够重新恢复秩序，并在将来对愿望之王宣战，彻底铲除这个威胁。

“为此，安都格斯让我臣服于祂，交出我的权柄和国度。祂想让我向神灯许愿，而祂作为灯神，便能借此机会掌控我。”

太阳王回忆着过去，那一段段记忆在脑海里闪回。他是日耀之国有史以来最强的太阳王，却仍然有着自己的软肋，他将子民的安危看得重于一切，这也导致了安都格斯可以肆无忌惮地以此作为要挟。

唐嘉宇看着面前那个坚毅的男人流露出的片刻的脆弱，轻轻叹了口气，他用安慰的语气说道“都是过去的事情了，所以说，你那时同意了祂的要求？”

“是，但也不完全是。”

太阳王稍稍挺直了腰杆，他从不后悔自己那时做出的决定，甚至以此为骄傲。

“我的确按他所说，向神灯许愿。但我敢保证，安都格斯绝对没想过我会许下这样一个愿望，让祂的威胁荡然无存。”

太阳王的手指轻轻敲打着琥珀般的起源石板，屋内三人的目光同时停留在石板之上，掠过那第一行燃烧的字符。

石板上记载着太阳王的第一个愿望——“请将我的人民所需要支付的代价和承受的污染，全部都转移到我的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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