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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宇然忙笑道:来来来,我给你们介绍。这位是一营点检牛彪牛将军,这位是云襄云公子,你们多亲近亲近。
怎么,不是来从军的?牛彪看出些端倪,忙问,这是怎么回事?
张宇然笑道:云公子刚从俞将军处领了将令,从现在起到演习结束前,一营上下归他调度指挥,任何人不得抗命。
牛彪有些惊讶:我也归他指挥?
张宇然肯定地点点头:对!你也归他指挥。
为什么,是朝廷派下来的人?牛彪满脸不善地打量着云襄,一脸疑惑。云襄不等张宇然开口,沉声道:一个合格的将领,只服从命令,从不问为什么!
你的意思是我不合格?牛彪挑衅地瞪了云襄一眼,转问张宇然,这小子什么官衔,凭啥要我听他的?
云襄举起手中缅刀,沉声道:一营点检牛彪听令!
牛彪望望一本正经的云襄,再看看一旁的张宇然,一脸茫然。云襄见状突然哈哈大笑:这就是俞家军,原来这就是俞家军,俞重山的命令原来只是放屁!
牛彪勃然大怒,双拳紧握,直欲择人而噬:你小子敢辱及将军,老子撕了你!
云襄坦然直视牛彪血红的眼眸,将缅刀举到他面前:俞将军赐我佩刀,告诉我俞家军上下见刀如见人!可我遇到第一个将领就无视他的佩刀,他的命令不是放屁是什么?
二人瞠目对视,各不相让。如果眼光可以如剑,此刻他们便是在做最激烈的拼斗。牛彪虎视半晌,见这貌似文弱的书生,眼中毫无半点退缩,他不禁有些气馁,勉强拱手拜道:末将见过说到这突然忘了对方该如何称呼,只得将目光转向一旁的张宇然,张宇然忙小声提醒:云襄,云公子。
牛彪草草拱拱手:见过云公子。
云襄沉声道:立刻集合部队,我要阅军!
现在?牛彪有些意外,也难怪他感到意外,此时兵卒们刚晨练结束,正在用早饭,此时阅军实在有些不合情理。张宇然也小心提醒到:云公子,此时兵将们正在用餐,是不是等
倭寇来袭,会不会等兵将们先吃完?云襄厉声打断张宇然的话,转头对牛彪道,下次我不会说第二次,立刻集合部队!
牛彪不满的瞪了云襄一眼,大声高叫:司号手,吹号!
沉闷的牛角号声在军营中回荡,带着浓浓的肃杀和战意,正在用餐的兵将们不知发生了什么事,纷纷丢下碗筷从四面八方赶来,云襄自号角响起,就开始屈指数数,待牛彪整队完毕,他方停止。
请云公子阅军。牛彪整队完毕,立刻向云襄示意,公子这称谓既非军衔又非官职,顿时引起兵将们的好奇,不过俞家军纪严明,众兵将心中虽有疑虑,列队依然严整肃静!
云襄缓缓走上高台,俯瞰着台下三百多名剽悍的汉子,举起数息的手指高声道:从号角响起到列队完毕,一营三百余人竟用了十八息,这就是号称俞家军精锐的一营?我看都是些哀兵痞将!
见众兵将脸上都有气愤和不甘,云襄冷笑道:你们别不服气,知道当年纵横天下的蒙古铁骑一个万人队,列队要多少时间?十息!比你们快了差不多一倍!这就是蒙古铁骑能纵横天下,你们却连小小倭寇都对付不了的原因!
众兵将脸上都有些惊讶,跟着有人高声喝问:请问这话有什么根据?
云襄目视说话的汉子,见他站在前排,看服色像个百夫长,云襄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却转向牛彪问到:牛将军,列队中未经将令擅自说话者,该受何罚?
牛彪略一迟疑,讷讷道:轻则十军棍,重则五十示众。
云襄冷冷道:那你还不严明军纪?牛彪无奈,恨恨瞪了那不争气的部下一眼:来人!拖出去重责十军棍!
两个兵卒勉强架起那百夫长就走,百夫长瞪着云襄吼道:姓云的!老子不怕受刑!你说蒙古万人队十息就能集合完毕,有何根据?你要说不出来,老子不服!不服!
两个兵卒将那百夫长拖走,他却还在高声叫骂。云襄示意行刑的兵卒停步,然后对那百夫长从容道:据《蒙古军纪》记载,万人队集合超过十息,迟到者鞭二十;超过十五息,主将加倍受罚;超过二十息,主将斩!你若不信,可查《蒙古军纪》,若发现本公子有半句不实,我愿加倍受罚!说到这他顿了顿,在众人惊讶的目光中断然挥手,行刑!
军棍击肉的沉闷声响,在操场上久久回荡。众兵将鸦雀无声,望向云襄的目光已有些不同。他们开始发觉,这貌似柔弱、身份不明的书生,并不像外表看起来那般善良可欺。
云襄环顾众兵将,沉声道:从即日起,凡集合超过十息者,每息十军棍!牛将军!
末将在!牛彪连忙躬身听令。云襄淡淡道:让把总以上的军官到帐中议事,其余人等继续用餐。
牛彪立刻解散部队,并让军官们到自己帐中听令。张宇然见云襄已控制大局,连忙告辞而回,匆匆去向俞重山复命。
听完张宇然连笔带划的讲述,俞重山有些惊讶。他方才还在后悔中了公子襄的激将法,冒失地将一营的兵将交给一个从未带过兵的书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乱子。如今得知那书生已经在号令全营,他摸着颌下的短髯,若有所思地自语道:这个公子襄,不像是没带过兵的人嘛。
这姓云的也太将自己当回事了,张宇然很有些为同僚愤愤不平,拿根鸡毛就当令箭,居然敢打将军的部下。
老子的佩刀是鸡毛啊!俞重山顺手给了张宇然一巴掌,令行禁止,此乃军人的基本素质,谁带兵不都一样?这一营也是我平日骄纵惯了,让人治治也好。说到这他饶有兴致地抚着短髯笑了起来,这个公子襄,我还真是小看了他。
黄昏时分,云襄拖着疲惫的身体回到住处,明珠立刻心痛地迎上来,又是端茶又是送汤又是帮他揉肩。她知道,一个从未习过武的文弱书生要率军训练一天,其辛苦可想而知。
筱伯满是敬佩地队云襄竖起拇指:公子第一天带兵就能一举立威,令人叹服!
云襄皱起眉头:你看见了?
筱伯忙笑道:照公子吩咐,老奴原本是不能跟去的,不过明珠怕你有闪失,所以要老奴暗中保护。
明珠也道:这事不能怪筱伯,都是我的主意。那些军汉一个个都粗鄙不堪,万一一时冲动伤到公子,可就悔之晚矣!
你怎么能这样说那些兵将?云襄沉下脸来,大明江山全靠他们在守卫,百姓安宁也靠他们来守护,一有战事,最先牺牲的是他们,怎可对他们有丝毫不敬?
明珠不好意思地吐吐舌头:行了行了,我说错话了,跟你道歉还不行吗?知道你第一天带兵,就已经爱兵如子了。
筱伯笑道:不过在校场上,公子带兵可凶得很呢!老奴担心那些兵将会心生怨恨,训练时给你使绊还不算什么,就怕他们暗中报复,公子可就危险了。
云襄叹了口气:顾不得这些了。我何尝不知带兵要刚柔并济,恩威皆施,但十天后就要和俞重山在演习中见高低,哪有时间慢慢调教?我只有以俞重山的威信和俞家军的军纪立威,而后先严后宽,使兵将们十日之内成为真正听我号令的部下。
筱伯有些惊讶地望着云襄:公子以前从未带过兵,从哪里得知这些领兵要诀?云襄笑道:熟读史书,可以学到很多东西。当年南宋名将虞允文,采石矶前仓促上阵,以文官之身第一次带兵,正是用到了先立威,后怀柔之术,短时间内便将一万多名江淮军将士收归麾下,这才有后来青史流芳的采石矶大捷。
筱伯微微颔首:我总算知道诸葛亮、韩信、虞允文这些兵法大家是如何来的了。原来纸上谈兵,多数人会成为赵括,不过也有少数聪明绝顶的天才,能够一步登天!我看公子就是这样的天才。
云襄笑着摆摆手:你别让我太过自负,那会害死我的。对了,明天我要搬到军营去住,只有和将士们生活在一起,才能真正成为他们的统帅。
明珠一听,立刻吵着要女扮男装做个随从,被云襄好说歹说总算劝住,不过作为交换的条件,云襄只得答应将筱伯带去,一来负责保护云襄安全;二来也负责为明珠传递云襄的近况和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