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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惜看了看坐在副座上的那个快要看破红尘、万物皆空今天师父，然后又看了看右边椅子上那个盛气凌人的嘉盛长公主，以及就站在长公主身侧的公羊输，她顿时有点心慌。
这能怎么说？她总不至于说自己眼睛有特异功能从小能见妖见鬼见人心吧！
木秀于林风必摧之这个道理古惜还是懂的，若是暴露了自己过多的长处，很容易引来杀身之祸。
由是古惜看着公羊覆的眼睛躲躲闪闪，然后结结巴巴道“我...小人...瞎猜的......”
这话说的也没什么毛病，就当她一小孩看到公子受伤，手上还有一把寒冰属性的神兵利器在手，突奇想用了这么个法子给公子治病，这倒也符合常理。
不过古惜能够隐隐的察觉到，她说完这句话后在场的几位大佬们的眼神纷纷不可查地从欣喜到大失所望。
他们这是...为失去了一个能够独立思考的天才而感到惋惜吗？
不对啊，这也不符合常理啊，她就说了一个“瞎猜的”，热爱瞎猜的天才就不算天才吗？
不过古惜懒得去想他们这群大人究竟在想些什么，反正在接受完这群主子们的盘问后，她就正式在公羊府里扎了根，成为了公羊输的随行剑僮以及御用医师。
霜降用来治疗公羊输的寒病很有效果，而霜降也只有古惜才能使得动，也就是说，现在古惜手上把着公羊输的性命。所以古惜理所当然的享受公羊府提供给她的一切待遇，譬如单独拥有一间豪华厢房，单独拥有两个伺候的小丫鬟，每个月的俸银是普通侍童的二十倍不止，逢年过节还能被家主、长公主、公子等家中大佬另行轮番厚赏......
当然，这些都是后话。
总之，古惜这些年在公羊家过得很是滋润，连从小跟在公羊输身边侍候的小北都很是羡慕嫉妒恨。然而他啊，有贼心没贼胆，暗地里使不起什么绊子，只会在明面上同古惜拌嘴。
古惜知道，他就是个少年人的身子，老妈子的性子，于是也不大想理会他，甚至还嫌他十分唠叨。不过他唠叨总是有唠叨的好处的，比如说古惜总是能够从小北那里听到许多有关于府中的密辛。
大多数时候，古惜还是最喜欢听他讲二夫人三夫人于宅子里与她们那群姨娘们斗智斗勇的故事。不过小北最常挂在嘴边的，还是公子。
什么“公子当年重病垂危，但总是吊着一口气在那里，不死也不活。太医院的御医挤满了樾阁，家主为公子揽尽天下名医，挤满了樾阁，可他们个个都摇头说没救了。长公主善妒，不让家主纳二房，于是公羊家嫡系如今只有公羊输与公羊珊这一子一女，若是公子这一去，公羊家的长房可就真的要断了血脉。”
哦对了，公羊珊就是公羊输的亲妹妹，是个可怜的小瞎子，被当今王上封了个永乐郡主。以后啊，她还成了古惜的至交好友。
然而此刻古惜对她瞎不瞎并不是很关心，她只在意她的母亲为什么跟她的父亲不和。
小厨房的木桌上，小北坐在正东，吃了一口晚上剩的花生米，道“夫人是当今圣上的亲姑母，嘉盛长公主殿下。据说当初夫人还在宫中时，就与当朝宰相私定终身了，然而天不遂如人愿，先皇还是将公主指配给了那会儿公羊家的大公子，也就是我们如今的家主公羊覆。长公主自然心生怨恨，不给家主一点好脸色看。”
古惜听得心生雀跃，差点要大喊精彩。果然艺术创作来源于生活，没想到公羊府中的故事比说书说得还有意思。
古惜又问道“我听人说，家主和夫人是分房睡的，这事是真的吗？”
“那可不！”小北说道，“刚成婚那会儿开始就这样了，除了初一十五，其他时间，家主一律睡在书房，留了主屋给夫人住。后来长公主殿下生下郡主后，家主便再也没有踏入主屋一步。”
古惜道“针尖对麦芒啊，有趣，有趣！”
小北又道“当初公子病重，家主都快急疯了，可那又能怎么办。在这人心凉薄的王城，还是看戏的人居多。这些年公羊家如日中天，把持朝政，王上那一派早就把公羊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之而后快。而夹在双方之间的长公主，才是最痛苦的人，一边是她的母家王室一族，一边是她的夫家公羊氏。即便她不爱家主，可公子跟郡主也都是她的亲生骨肉啊！公羊家倒台，或者窝里斗，王室自然是喜闻乐见。最见不得这些事的就是长公主殿下了。”
古惜也感叹道“一个是半死不活的病秧子，一个是自小体弱的小瞎子，公羊家的未来，还真就要败在他们两个人的身上了。”
所以，因了公羊家的未来就维系在这两人的身上，打小公羊覆就对他们两个格外严格，没错，就连瞎了眼的公羊珊都不放过，这也是长公主的意思。
古惜原本以为自己就是个十分早熟的人了，可公羊输比她有过之而无不及，甚至还要更加优秀。
长公主强势且好面子，听说吴国出了个神童，三岁识字、五岁作诗、六岁习武，九岁便打遍同龄，十五岁时便能坐稳一家主位，成为人中龙凤。长公主殿下听后很是不屑，转头就要让那是话尚未说全的公羊输识文断字，要她儿子事事都比过那个神童。
事实上，公羊输很是争气，一岁学文，两岁作诗，四岁习武，不论春夏秋冬，阴晴寒暑，诗书六艺，无一不落。除了十五岁成为家主这个因素外，他还真就什么事都比过了那位神童。
然而三年前公羊输这场突如其来的大病让他烙下了病根，使得他们身体格外地虚弱，再也无法习武。家主便为他寻了普天之下最好的老师，求得寻仙问道之法门。
因此公羊输用毒，心计，仙术都是一绝。
古惜常常看着公羊输一个人坐在书房里，钻研着各种各样深奥的仙术、毒经、政道......十五岁的少年有着无数读不完的书，对着国家大事有着操不完的心。
公羊输其实很经常笑，他能对着每一个人，出最温文尔雅的笑意。只是这个笑容，没有温度。
有时候古惜也想帮他分担一点他的重担，只可惜，古惜对念书不感兴趣，很多时候把书拿过来看着看着就能立马睡着，这时候还要公子把她抱回房里。
十几岁的少年这时才会露出会心一笑“这书给你，也只能用来睡前读一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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