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古德瑟 (第2/3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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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以目前状况来看,我什么都不能做,我手上连基本的实验器材也没有。我目前能做的,顶多就是坚持船员们必须吃狩猎队带回来的新鲜肉类。虽然有点违反常理,我甚至觉得连皮下脂肪和甜食都有可能增强对抗坏血病的抵抗力。
不过狩猎队并没发现可以射杀的活物。冰层还太厚,我们不可能凿穿来钓鱼。
昨天晚上,费兹坚船长和往常一样来病床区探视。他的每个漫长的一天都是从探视病房开始,也结束在探视病房上。在他巡视过每个熟睡的病患后,他问我每个人病情的变化。我那时就鼓起勇气来,问他一个我已经藏在心里好几星期的问题。
“船长,”我说,“如果您没有时间回答,或是不想回答,这我可以理解,因为显然我的问题很蠢。不过这个问题我已经想很久了:为什么要有十八艘小船?我们似乎是把幽冥号和惊恐号上每一艘小船都运来了,但是我们总共只有一百零五个人。”
“愿意的话,你可以跟我到外面来,古德瑟医生。”费兹坚船长回答。
我吩咐我那位疲累的助手亨利·罗伊德看好病患,然后跟着费兹坚船长到外面去。我在病床帐篷里就注意到,他的胡子并不是我向来以为的红色,反倒大多是灰色的,只是边缘有些干掉的血。
船长从病床区多拿了一盏提灯,然后带头走向尽是沙砾的海滩。
当然,那里没有酒红色的海水在拍打布满圆卵石的海岸。只有一些高大的冰山堆累在我们与海上的堆冰之间,沿着海岸线形成一道屏障。
费兹坚把提灯举高,照亮一排小船。“你看到什么,医生?”他问。
“小船。”我大胆地回答,感觉到自己真的如自己刚刚所说的那么蠢。
“你分得出它们之间的差别吗,古德瑟医生?”
在提灯光中,我更仔细地看了看。
“前面这四艘没放在雪橇上。”我说。我来的第一天就发现了。我实在搞不清楚,哈尼先生都愿意花那么多心思为其他小船制作雪橇了,为什么这四艘会是例外。在我看来,这是个严重过失。
“是,你说得没错。”费兹坚船长说,“这四艘是幽冥号和惊恐号上的捕鲸船。它们有三十英尺长,比其他的小船轻,非常坚固,每艘都有六支桨,和独木舟一样有双重船首……你看到了吗?”
我现在看到了,我之前都没注意到捕鲸船有两个船头,像独木舟一样。
“如果我们有十艘捕鲸船,”船长继续说,“那就太完美了。”
“怎么说?”我问。
“它们很坚固,医生。非常坚固,而且轻,这我刚刚说过了。而且可以把物品堆放在上面,拖着它们在冰上走,不像其他小船还需要制作雪橇来搭载。如果我们遇到没结冻的水道,我们可以从冰上直接进到水里。”
我摇了摇头。虽然我知道问下面的问题,会让费兹坚船长马上认为我是个十足的笨蛋,但我还是问了:“但是为什么捕鲸船可以在冰上拖行,其他船却不行?”
“你看得到它的舵吗?”费兹坚船长的声音没有一点不耐烦。
我看了看这几艘船的尾巴,没看到舵。我如实告诉船长。
“正是如此。”他说,“捕鲸船的龙骨很浅,也没有固定的舵。它的行进方向是由船尾划桨的人来控制。”
“这样好吗?”我问。
“当然好,如果你要一艘轻而坚固、龙骨很浅,也没有在冰上拖行时容易断掉脆弱船舵的小船。”费兹坚船长说,“虽然它有三十英尺长,但最适合用人力拉着在冰上移动,而且搭载十二个人后还有置放补给品的空间。”
我点了点头,好像我听得懂。我差一点就懂了,但是我非常累。
“你看到船桅了吗,医生?”
我再次看了看,再次找不到我要找的东西,我再次如实回答。
“因为捕鲸船有个可以收折起来的船桅。”船长说,“现在已经折叠起来,收纳在覆盖于船舷上的帆布下面。”
“我注意到这些小船上都盖着帆布与木板。”我这么说,让他知道我并不是没在观察。“那是要避免雪落在船里吗?”
费兹坚点起他的烟斗。他的烟草很久以前就用完了,我并不想知道他的烟斗里现在烧的是什么。“船罩可以用来遮蔽搭乘十八艘小船的船员,虽然我们也许只会带走十艘。”他低声说。营地里大多数人都在睡觉,怕冷的守卫只在提灯光的边缘巡行。
“当我们穿越未结冻水域,进到贝克的大鱼河河口时,我们会躲到帆布下面吗?”我问。我从来没想过,我们全蹲坐在帆布与木板下面会是何种光景。我向来想象的都是大家兴高采烈地在阳光下摇桨。
“我们可能不会在河里使用这些小船。”他说,吐出一些味道强烈的烟雾,闻起来像干掉的人粪。“如果今年夏天沿岸的水域解冻了,克罗兹船长可能会希望我们扬帆航行到安全的地方。”
“一路航行到阿拉斯加和圣彼得堡?”我问。
“至少要航行到阿拉斯加。”船长说,“或者到巴芬湾,如果沿岸解冻的水道是通往北方。”他走了几步,摆动提灯让它更靠近放在雪橇上的小船。“你认得出这些小船吗,医生?”
“它们不一样吗,船长?”我发现当人累到某个地步,已经不太会在乎自己的形象了,反倒喜欢坦诚以对。
“是的。”费兹坚说,“再来那两艘绑在哈尼先生特制雪橇上的小船,是我们幽冥号的快艇。过去这三个冬天它们不是被绑在甲板上,就是置放在船旁边的冰上,你一定看过吧?”
“是的,当然。”我说,“不过,您的意思是它们和前面那几艘捕鲸船不同?”
“差很多。”费兹坚船长说。他花了一些时间把烟斗重新点燃。
“你有没有看到这两艘船的船桅,医生?”
即使这里只有提灯的微光,我还是看得见这两艘船上各竖立着两支船桅。特意裁切成形的船帆缝系在船桅周围。我告诉船长我看到的。
“嗯,很好。”他说,并没摆出高人一等的姿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