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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凤凰斗了几招，发觉一味在和狼牙槊叫劲，根本触不到节先一片衣角，稍一动念便明白节先的伎俩。这家伙欺她没有趁手的兵器，近不了他的身，乐得运足气力挥舞狼牙槊，以守代攻，以逸待劳。

雪凤凰想起龙鬼所教的奇门步法，微微一笑，脚步变幻，时上时下时前时后，把狼牙槊的招式都当作了耳旁风，擦肩而过。的

节先见奈何不了她，并不着恼，能保持优势始终这样对仗下去，输的必是雪凤凰。连小阴沟里都会翻船，面对这随时会有海啸狂风的攻势，她无论如何笑不了太久。

的确，雪凤凰一双玉掌变招的速度变慢了。的

没有兵器，被狼牙槊消耗太多气力，雪凤凰渐渐感到气力不支。节先在兵器上占了太多便宜，她该如何转化这一劣势？

雪凤凰转念一想，她虽没有兵器，可有暗器。不知道隔夜的蚯蚓活着不。

她故意虚晃一招，趁节先面前露出空门，甩手就把百宝囊里的蚯蚓线丢了过去。节先所露的这个破绽，想要近身给他一掌当然不可能，但暗器的速度远快于掌力，骤然发难的命中率便提高许多。

果然，节先未曾料到她会使暗器，一时避让不及，竟被蚯蚓线击中脖子。他刚在怀疑是什么有毒的东西，就感到脖际有一只滑滑痒痒的玩意倏地溜进了他的领口。的

节先大惊失色，雪凤凰把握时机并步赶上。她骈指如刀，急戳他印堂、喉间、檀中、肚脐四处，节先来不及探究到底中了什么暗器，慌忙挥舞狼牙槊，挡开她的攻击。

乜邪在一边观赏得兴致勃勃，当看到节先中了雪凤凰的“暗器”，眼里堆满了难得的笑意。

雪凤凰见他很快扭转颓势，却始终一心二用，似乎在蹙眉猜测滑入衣中的是何暗器，突然冲节先大喝：“小心飞镖！”

她作势扬手，节先横槊低头，却扑了个空。雪凤凰哈哈大笑，觉得煞是好玩，又嚷道：“又来了——看镖！”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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节先退步警惕张望，很明显，这丫头又在诓人。的

但对局之中本就虚虚实实。节先沉住气，把狼牙槊舞得滴水不漏，漫说是雪凤凰要用暗器，就算是用刀，也攻不进分毫。的

雪凤凰却不信邪，两手如彩蝶纷飞，口中不停念叨：“暗器，暗器！暗器来了——”

她掌影过处，节先都下意识添了小心。他心念稍移，槊法中就出了些微的偏差，露出很小的一丝破绽。雪凤凰等这机会已久，猝然提掌插入那细微的空隙中。的

此时，她嘴里仍不忘叫唤：“小心暗器！”的

节先听得麻木，未曾想只一愣神，雪凤凰的空空妙手已在眼前，“笃”得敲在他额头。

清亮的一声响传来，节先面如死灰。的

他手中的狼牙槊刚缓下势头，忽听“叮”的一声，一阵大力从槊上传来。竟是乜邪飞出一石击打而生出的力道，带动整只狼牙槊如恶狼出谷，龇牙咧嘴朝雪凤凰奔去。的

雪凤凰眼看以诡计小胜，没来得及得意，节先的狼牙槊却又打来。眼看对方攻势犹如恶狼獠牙擦面即至，沁人寒气笼罩全身，她脚下迅疾一滑，急忙使出“兰催玉折”当空折腰后弯。狼牙槊削向她的身躯上方一寸处，倏地而过。

节先被乜邪这招激将逼出胆气，横槊击空，又接连掉转槊头劈去，其势如行云流水，毫无阻遏。雪凤凰左一招“顺风而宣”，右一招“兰生匝苑”，并不惧他来势凶猛，抵挡得颇有大将之风。

乜邪见雪凤凰进退有据地打出兰花指，虎目大睁，忽然把她的招式尽数脱口喝出：

“载道飞香！”的

“滋兰九畹！”

“冷飚吹香！”

“兰生幽谷！”

“芳馨袭衣！”的

雪凤凰见招招未打就被他说中，不免心浮气躁。节先并不熟悉她的指法，乜邪就算料敌机先，其实并无用处。但他此举却令雪凤凰大有被人窥破心意之感，只觉动辄受制，所出招式完全在乜邪和节先意料中，不觉越打越乱。

“老怪物，以大欺小，以多欺少。”雪凤凰忍不住趁了间隙，扯一嗓子吼出。

节先听她居然敢骂乜邪“老怪物”，怒目以对，把狼牙槊狂暴打去。乜邪却呵呵大笑，扬手示意节先停手，对雪凤凰道：“我若是老怪物，就最爱以大欺小，你落在我手里，便只有乖乖听话的份。”

雪凤凰跳开几步，皱眉道：“你怎会认得我的招式？”

乜邪道：“这种附庸风雅的文人武功有什么难猜？依了形说名字就是。不信再使几招看看。”

雪凤凰“哼”了一声，她偏不信邪，当下把招式略作变幻，又借助师父自创的妙手云端步施展开来。一任手若莲花，幻化成千手观音似的无数手势，脚下轻灵如踏云端，飘然若有所托。

乜邪大觉有趣，递了个眼神给节先，这回节先竟来势更猛更烈，浑似雪凤凰就是他的仇人，招招夺命。雪凤凰靠一身绝顶轻功腾挪闪跃，狼牙槊惊天动地的攻势虽如海中波涛汹涌，到底她踩了一叶扁舟，勉强能随波逐流。

“弥勒果然把绝招教给你了。”乜邪沉吟，这套步法显是弥勒多年心血凝聚，他粗粗一看竟想不出破解之法。的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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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凤凰脚下生尘，越走越顺。若乃浮云卷岫，明月澄天，光风细转，清露微悬，紫茎膏润，绿叶木鲜，若翠羽之群集，譬彤霞之竞然。她心中默念口诀，自然而然打出兰花指，走出妙手云端步，恍如行云流水不可阻遏。的

她看似戏蝶拂花，寻芳折春，每一姿势都翩翩若舞，节先却不知不觉间槊法停顿，须想得一想，方明白她每一指的用意。如此一来，他原本的攻势变成了守势，疲于追赶。的

雪凤凰奔来跑去，纵跃多于动手，突然跳出战圈，冲了乜邪大叫：“喂，老怪物，你既看不穿，能不能叫他停下来？歇会儿再打，我饿了！”的

乜邪哈哈大笑，节先追得一身是汗，不甘地站在一旁。乜邪笑对他道：“你别不服气，雪丫头没吃东西都这么能打，你可输她一筹。”节先尴尬笑了。

手下端上糯米蒸饭和酸蕨菜、烤雀鸟、烧田鸡，摆了一小桌。雪凤凰无视眼前危机，专心致志享用每一道饭菜，乜邪抱臂在一旁看着，眼中没了先前的杀气与狂傲。

雪凤凰稍填饱肚子，捧起苗家自烤的酒抿了一口，整个人精神百倍地对乜邪道：“多谢啦，我吃饱了。”的

乜邪道：“不急，你再吃些，我们聊会天。”

“好啊。你应该比我师父大不了几岁，究竟你们之间有什么仇？”她一提到弥勒，乜邪的脸顿时衰老得更迅速了，皱纹层层堆积荡漾，仿佛海浪漫过沙滩。她撇过头不忍看，心底里竟隐隐有些歉疚。的

“我恨他。”乜邪开口承认，一字字仿佛咬出血来，“于国于家，他亏欠太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