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饿了找你妈去啊，找我干嘛？
张培青怀疑自己成了伟大的老妈子。
郁闷地带着他到附近酒楼找了一处厢房，善良的先生索性好酒好肉点上一大桌，然后她就端着茶壶坐在旁边，看着桌子上风卷残云的两只。
没错，两只。
她的钱都保管在王衡那里，付账自然也是王衡的事情。
这就好比要王衡从自己身上割肉给这个来路不明的下贱奴隶，他凭什么要安安分分等着他吃完？
毫不客气地坐到桌子旁边，他下手捏起一只鸭腿大口大口嚼了起来“先生，你真的不吃？”
张培青摇摇头。吃什么吃，看见你们两个的吃相都没食欲了好吗。
奴隶看了看王衡，默不吭声地又拿了一块牛肉塞进嘴里。
王衡咬牙切齿，将整只鸭子拖进自己面前的盘子里，一口咬掉了十分之一。
满满一桌子的酒肉，硬是被他们两人干掉了。张培青为他们的胃默默祈祷。
“你已经自由了，以后不要再来找我。”她对奴隶说了一句，带上王衡离开。
这个年代能活下来都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看他的年龄，还没有十六岁吧。
奴隶并没有跟上来，他跪坐在铺垫上，孤零零地望着两人远去的背影，直到那瘦高的身体淹没在拐角处，这才起身，慢慢地跟上了。
王衡有些不高兴，因为他的钱又少了。他对张培青道“先生，咱们今天花了三个大钱。”
“哦，挺便宜的。”
“先生！一点都不便宜！光吃菜就花了两贯！”
“是吗，我看你吃的挺欢喜。”
“……我那是、那是不想让别人占便宜。”
“能理财，干得好。”
两人慢悠悠晃荡回府。闲来无事张培青翻了翻书了解一下赵国的风土人情。如果不出意料，很快赵王就会对她有所表示。
人才既然放在赵国，断没有往外推的道理，赵王多多少少还是会给她一点好处，要不然拿什么留住她。
现在她需要做的，就是等。
看了一会儿，忽然想起什么似的，让王衡研磨写了一封帛书。
吹干后，她将帛书递给王衡“把这个送到百里仲华手上，让他务必亲自看。”
“是。”王衡接了东西，立即出门去了。
信上面写的没什么，就是请百里仲华帮个忙，收留那个奴隶。她刚来赵国什么势力都没有，实在不适合养那么多人，身边有个王衡足矣。
何况不管在哪一方面，百里仲华能给的远远比她好得多。
脑中不自觉浮现出他那双漂亮的眼眸，还是和初见一样固执倔强，一样干净如雪。
张培青仰面躺在摇椅上，将书拿在手里，翻到刚才看的那一页继续往下看。但愿你以后仍旧会像现在一样聪明，跟着百里仲华多学点东西，绝对没有坏处。
——
王衡回来的时候先生已经睡着了。瘦弱的身体缩在摇椅上，宽大的衣袍随意散漫地铺展，书本掉落在手下的青石砖地板上，有两撮头被风吹的覆盖在脸颊上。
怎么看都是一个普普通通的年轻人。
但是有谁能想到，正是这个年轻人，用了一个计策，拯救了五万人的性命。
外面天已经黑了。角落里青铜鹤灯里蜡烛燃烧，微弱的光亮带着温暖的橘黄色。
此时正是凉秋，敞开的窗户时不时吹进来冰冷的风，带动她的衣角轻轻飞扬，像是飘舞的精灵。
王衡痴痴望着这沉静的一幕，觉得心都涤荡在安详中。
他瞅了瞅地上的书，捡了起来，上面的字一个都不认识。再看旁边的茶壶，也从热气腾腾到现在的冰凉。除了茶碗动过，其他没有任何变化。
先生真是懒得可以。
连一壶热茶，一张毯子都不愿意拿。
他老气横秋地叹口气，走过去，双手小心翼翼地穿过她的脖颈下和腿弯，将睡梦中的人轻轻抱起。
他的胸膛炙热，强劲的肌肉块硬中带着舒适的软，健康的心脏一下接着一下有力跳动。托着脖颈的那只手臂弯曲，粗糙的大手掌带着火热的温度，把那颗冰凉的小脑袋按在自己胸口，用体温将怀里蜷缩的人捂热。
“再这么受凉，明天一定着凉。”
他嘟囔着，抱着怀中轻飘飘的人放在床上，整整齐齐地摆好了手脚，盖上被子，细心地掖好被角。
先生安静乖巧的不得了，没有丝毫反抗。
王衡站在床边，注视着那张沉睡的脸。良久，他才动了动麻木的身体，在床边随意寻了处位置坐下，屈起长腿，脑袋搁在床沿睡了。
——
“阿嚏！”
用布巾狠狠擦了擦鼻子，扔在一边，另抽了一条捂住鼻头，张培青眼脑袋晕晕沉沉，半死不活地坐在太阳底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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