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红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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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姨娘没了，留下来一个嗷嗷待哺的女婴。

秦朗一反之前对如姨娘的小意温柔，只给了如姨娘一副棺材，她的女儿，也交给了方姨娘抚养。

“方姨娘祖上是秀才，认识几个字，就给方姨娘养着吧。”秦朗随口一说，钱氏已经明白秦朗的意思。这个孩子，没有交给自己抚养，那她以后就是庶女了。将来也会顶着庶女的名头出嫁。

既然是老爷不喜欢的孩子，那方姨娘将来也少不得受这个孩子的牵连。只怕将来也不得老爷的喜爱了。

如姨娘说的话，除了蜜柚和自己，整个秦府无人得知。秦朗准备把蜜柚远远地卖了，这个秘密秦朗觉得只有自己知道了。

可他永远不能忘记如姨娘说的每一个字，对于如姨娘的孩子，秦朗只有被欺骗，被侮辱的感觉。这种感觉，随着孩子的出生，感觉越强烈。

“不过是个庶女，将来出嫁的时候，给上一二百银子也就行了。我还有事，先出门了。”秦朗一刻都不想呆在这院子里，把孩子交给婆子，让她送去方姨娘房里，随后大步流星，头也不回的走了。

西小院的婆子也被调走了。现在西小院只剩下蜜柚和钱氏两个人。眼见蜜柚抱着襁褓里的孩子，不愿意撒手，哭的伤心不已，钱氏心软了几分。

如姨娘死了。之前的种种担忧，此刻烟消云散了。她们之间也没有多大的仇恨，哪有什么不可以开解的？至于这孩子，只要不是男孩，认不认到名下，又有什么关系？

这件事，自己也有在暗中推波助澜过，只是没有想过，居然如此成功，不但离间了如姨娘，甚至就连孩子......可不知道为什么，钱氏反而有了一丝担忧，如姨娘的死，真的是意外吗？

如果她当时没有听徐嬷嬷的话，而是将燕窝的事情推给院子里的丫鬟，那么，此刻如姨娘的死，会不会算到她的头上来？

送走了秦朗，钱氏惶恐不安，等到徐嬷嬷回来了，就赶紧拉着徐嬷嬷到了房间。

“嬷嬷，如姨娘是怎么回事？”钱氏急急问道，“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出大红？”

徐嬷嬷服侍着钱氏坐下，让珍珠两个大丫鬟守在门口，谁也不许放进来。徐嬷嬷这种动作，弄得钱氏也警觉起来。

“如姨娘走后，奴婢进去打理屋子，现如姨娘生产的时候，喝的参汤和平常饮用的有点不同，就偷偷撒了一点在自己的手帕里，之后，奴婢偷偷去找了昨天那个大夫，那个山羊胡老大夫闻了半天，说是加了红花。”

徐嬷嬷这也知道，若是自己去找白大夫，定然什么都问不出来。

钱氏闻言红花二字，惊的抬起了头。红花活血化瘀，于孕产妇是大忌。难怪如姨娘血崩而死。

钱氏细细思量这件事，面容慢慢沉了下去，道“这府里的人，真真的是深藏不露。”

如姨娘没了，下一步，那双黑手是不是要彻底的针对自己和女儿了。

孩子抱去方姨娘处，方姨娘却不想接。方姨娘在府中，并非没有宠爱。相反，若是秦朗想要躲清净的时候，便会到方姨娘那儿歇歇。是以，一个月下来，不说多，方姨娘也能有三五天欢爱。

如此一来，方姨娘压根不想接这个孩子，她还望着自己怀孕生子，能有自己的亲生孩子。可毕竟是秦朗亲自的话，她只能把这婴儿带了回去，放在房中养育。

先前秦朗让钱氏放权，这些姨娘或多或少都分了一点权力。方姨娘也趁着这个时候在府上安插了一些自己的耳目。

没几日，方姨娘的贴身丫鬟腊梅就悄悄的和她说“姨娘，打听出来了。如姨娘生产的时候，老爷脸色很是不好。”方姨娘一下就从榻上坐了起来，招呼腊梅靠近些“还有呢？”

先前府里只要有什么好的都往如姨娘那里送，没道理如姨娘难产死了，老爷就一口薄棺打了她。这里面定有什么是自己不知道的隐秘。

果然自己猜的没错。

腊梅抬头望望外面，只见秋姨娘正站在她自己的屋子门口骂骂咧咧，想来也听不到自己的话。腊梅悄声说“姨娘这阵子照顾孩子辛苦了，所以还不知道。府上都传开了，说...”

方姨娘眼巴巴的看着腊梅，腊梅心一横，说“府上都说，如姨娘声的孩子，压根不是老爷的！”

方姨娘顿时看那孩子如同烫手的山芋一般，急的满屋乱转。

同样心情不好的不止方姨娘一个。

‘咣啷啷——’上好的青花瓷茶盏成了瓷片，碎了一地。钱氏一脸不快的坐在椅子上，秦朗更是窝了大火，他见妻子一言不，更是火上浇油，随手拿起一个茶盏又要砸。

钱氏横着脖子，就是不认。她自己也觉得委屈。这两日她忙的脚不沾地，如姨娘再有错，外人看着也是秦府的姬妾，若是葬礼办的太寒碜，总有人会跳出来说三道四。

如姨娘刚留下的孩子，虽然是个孽种，可到底也是条小生命。软软的小脸藏在襁褓之中，看着就可怜。孩子生下来就没了亲娘，钱氏想着，还要挑奶娘，还要给方姨娘涨点银子，毕竟孩子在她那养着。

这几日自己都在为如姨娘和她的孩子忙前忙后，这才歇息下来。丈夫又不知道抽了什么风，跑来自己连摔了几个茶盏，说什么如姨娘的死跟自己也有关系。

秦朗气的双手抖，指着钱氏“你还不承认？我都听说了，如姨娘是让红花害死的。亏我还觉得你是个好的。”

钱氏听到红花二字，扭头看向徐嬷嬷。徐嬷嬷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这事儿没人知道，也只有自己告诉了钱氏。

秦朗刚回府，就有小厮贴上来耳语了一番。秦朗一听，说是府里下人们都传开了。说如姨娘是被钱氏用红花弄死了，还传如姨娘临产时，肚子大的惊人，孩子生下来也强壮的很，一点没有早产的样子。

秦朗听到下人们都在传如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顿时如被雷劈一般，头脑一热，就直奔钱氏屋里而来。

钱氏委屈，质问丈夫“妾身为了个小妾，至于自毁前程吗？！”

秦朗一时语塞，总不能说，如姨娘肚子里的孩子不是自己的吧？！死了个妾没什么大不了的，可关于一家之主的面子。这事情若是传开了，简直是当众打了自己一巴掌。可偏偏自己又什么都说不出来，一时间如鲠在喉。

偏偏钱氏也不依不饶起来“老爷若是觉得妾身害了如姨娘，那老爷就去搜搜妾身的屋子，看看妾身有没有私藏红花。”

徐嬷嬷听了，暗道不好。那有红花水的帕子正在自己屋里。徐嬷嬷之所以没有把那帕子丢掉，正是想着留个证据，将来若是有什么事情，也能拿出来翻案。

秦朗钱氏二人还在针尖对麦芒，谁也没有注意到，徐嬷嬷已经悄悄的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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