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伯特·海因莱因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不。你又在偷换概念。你一直在把所谓『爱』的体验分成两类。几个星期以前,你跟密涅娃讨论这个问题时,她就是这样分类的:把『爱』分成『性爱』和『大爱』。只不过你没用这两个专业词汇。用这种诡计,你把『爱』从一个子类别里排除出去,然后声称这个词只局限于另一个类别。于是,你把『爱』的定义等同于『大爱』,只不过没用『大爱』这个专业称谓。这么做行不通,拉撒路。用你自己的话说,你偷了一张牌,被我发现了。」
拉撒路赞赏地点点头,「真不错,孩子;我没看错你。等哪一天我们有足够的时间可以浪费的时候,咱们来辩一辩唯我论的问题。」
「算了吧,拉撒路。你不能像欺负格拉海德一样欺负我。爱只能分成两类,『性爱』和『大爱』。『大爱』的情况很少见;『性爱却很普遍,几乎是不可避免。所以格拉海德觉得『性爱』就是『爱』的全部。现在你把他搞糊涂了,因为他假设——不正确地假设——你是英语语言领域的权威人士。这不公平。」
拉撒路咯咯地笑了起来,「艾拉,我的孩子,我还是个小孩的时候,专业词汇这种臭玩意儿,他们一车一车地卖出去,拿它们当肥料种苜蓿。这些专业词汇是由神学家、脱离实际的专家之类人物空想出来的,跟禁绝性关系的神父写出的性行为手册一样。孩子,我之所以回避使用这些花里胡哨词儿,原因是它们无用、错误而且容易误导人。完全可能存在没有爱的性,没有性的爱,还有两者混杂在一起的情况,没有人分得清谁是谁。但是爱确实可以被定义,一个确切的、不需要『性』的定义,也无需借助诸如『性爱』和『大爱』等专业词汇。」
「那就由你来定义吧,」艾拉说,「我保证不会笑。」
「现在还不是时候。用词汇来定义像『爱』这样的基本概念,其问题在于没有经历过会的人无法理解。这就如同向一个一出生就失明的盲人解释彩虹是什么一样,是一个自古以来就存在的难题。是的,伊师塔,我知道你能给盲人装上克隆出来的眼睛,但这样的难题在我年轻的时候是无法解决的。在那个时候,人们可以向这个不幸的人传授一切跟电磁光谱有关的物理理论,准确地告诉他人的肉眼可以看到的频率范围,然后用这样的频率来解释每一种颜色,以及折射和反射机制如何形成彩虹现象,彩虹的形状是怎样的,频率是怎么分布的,让他在理论上了解一切有关彩虹的事情……但你仍然无法使他体会到彩虹的景象在人心中激起的摄人心魄的感觉。密涅娃比那个盲人强一些,因为她能看到。亲爱的密涅娃,你见过彩虹吗?」
「只要有机会我就会看,拉撒路,在我的外部传感装置能看到的时候。的确是迷人的奇观!」
「这就对了。密涅娃可以看到彩虹,而盲人看不到。电磁理论与实际经验没关系。」
「拉撒路,」密涅娃补充道,「也许我能看到的彩虹比人看到的更为绚丽。我的视力范围有三个八度宽,从一千五百到一万两千埃。」
拉撒路吹了声口哨,「我的视力不如你,但只比你的少一个八度。告诉我,姑娘,你在这些颜色里能看到调和色吗?」
「噢,当然能!」
「唔,别费心向我解释那些颜色了;我还是继续当个半盲人吧。」
拉撒路又补充道:「这让我想起了在火星上认识的一个盲人,艾拉,是在我管理那个娱乐中心的时候。他——」
「祖父,」代理族长用疲惫的声音打断了他,「别把我们当小孩子。当然,你是活着的人中年纪最老的……但这里最年轻的人,就是坐在那里的我的孩子,大睁着两眼崇拜地看着你的那个——即使是她,也和你最后一次看到的你外祖父的年纪差不多。哈玛德娅德下次过生日的时候就有八十岁了。嗨,亲爱的,你有多少个情人?」
「天哪,艾拉——谁会去数呢?」
「你有没有为这种事收过钱?」
「不关你的事,父亲。你是不是想给我一些钱呢?」
「别顶嘴,亲爱的;再怎么我还是你的父亲。拉撒路,你以为说这种事就会让哈玛德娅德震惊吗?卖淫在这里不是什么大生意,和她一样的业余选手多的是,全都乐于献身。不过,新罗马还是有几家妓院,而且是商会的成员。你该试试我们的高档度假村,极乐世界。等你完成整个回春过程再说吧。」
「好主意,」格拉海德赞同道,「等伊师塔给你做完最后的全身检查以后,咱们去庆祝一下我请你,祖父;我会很荣幸的。极乐世界里什么都有,按摩、催眠、最好的美食和演出。你可以随便提出什么要求,他们都可以提供。」
「等一等」哈玛德娅德抗议道,「别太自私了,格拉海德。我们来一个四人聚会来庆祝吧。伊师塔怎么样?」
「当然好,亲爱的。有趣。」
「或者是六人的,给艾拉也找个伴。怎么样,父亲?」
「很有诱惑力,亲爱的。你知道,我通常避免出现在公共场合,但为了拉撒路的这个生日聚会……你做过几次回春治疗,拉撒路?这类生日聚会上,我们都是用这个计算生日。」
「别那么好打听,小家伙。正如你的女儿说的:『谁会去数呢?』我倒不介意你们给我准备一个生日蛋糕,就像我小时候常吃的那种。蛋糕中间只插一支蜡烛就够了。」
「生殖器的象征,」格拉海德赞同道,「古老的代表生育能力的符号,对于庆祝回春很恰当。蜡烛的火焰也是古老的生命力的象征。插一根真正能用的蜡烛,别用假的——如果能找到的话。」
伊师塔高兴地说:「当然能!一定有会做蜡烛的人。没有的话,我来学怎么做,然后自己做一根。我还要自己设计。半现实主义的,不脱离蜡烛的原始形状,但我可以把它做成一个真实的人像,祖父;我是一个不错的业余雕塑家,是在学习整容手术时学会的。」
「等一等!」拉撒路抗议道,「我想要的只是一根普通的蜡做的普通的蜡烛,然后许个愿、吹灭它。谢谢你,伊师塔,还是别麻烦了。也谢谢你,格拉海德,但还是由我来付账吧。不过,更可能的是只在这里举行一个家庭聚会,这样艾拉不会觉得自己像一只等着别人射击的鸭子。孩子们,我见过各种各样的娱乐场所。快乐是在心里,而不是在那些东西里头。」
「拉撒路,难道你没看出来吗?孩子们想用一个时髦的聚会来招待你。他们喜欢你——尽管我不清楚为什么。」
「那么——」
「不会有账单的。我想起了附在你遗嘱后面的清单里的一些内容。密涅娃,极乐世界是谁的?
「它是新罗马服务有限公司的下属公司,而新罗马服务有限公司又隶属于谢菲尔德-利比协会。简单地说,拉撒路拥有它。」
「该死的!谁把我的钱投到那种事上了?安迪·利比,愿上帝保佑他那可爱、害羞的灵魂,就算我没把他放在那颗行星外的轨道上——那是我们一起发现的最后一颗小行星,他就是在那里死去的——让他自行旋转,他也会在坟墓里翻来翻去,不得安生的。」
「拉撒路,这件事在你的记忆库里没有记录。」
「艾拉,我一直在告诉你,有很多事情都不在我的记忆库里。那个可怜的家伙,他的注意力完全放在他脑子里的一个问题上,没有保持警惕。他临死前我向他保证,如果他死了,我会把他带回到他的出生地奥索卡斯。所以我先把他放在轨道上,准备一百年后再来实践诺言。可我没有找到他。我猜可能是信号发射机的能量耗光了。好吧,孩子们,我们在我那个娱乐公司里举行一个聚会,各种服务你们都可以试试。我们刚才谈到哪儿了?对了,艾拉,你要给『爱』下定义。」
「不是的,你正要告诉我们你在火星管理那个妓院的时候、遇到的一个瞎子的故事。」
「艾拉,你和约翰逊外祖父一样直来直去。那个人叫『小闹』——我不记得他确切的名字了,如果他有的话。小闹和你一样,只想工作,无论什么工作。在那个时候,盲人靠乞讨也能过得很好,没有人会看轻他,因为那时还没有办法帮助盲人恢复视力。
「但小闹不喜欢依靠别人生活;他做力所能及的事。他演奏一种叫压迫盒的乐器,还唱歌。这种乐器是通过乐手吹气、使气流通过金属簧片发出声音,乐手同时还需要用手按压乐器上面的键。声音很优美。在电子音乐把绝大多数机械乐器制造商挤出这个市场之前,这种乐器是很流行的。
「有一天晚上,小闹出现了。他在一间更衣室里脱下压力服,开始演奏乐器、唱歌。我就是这时候注意到了他。
「我的政策是『要么给钱、要么出去』,偶尔给一个暂时没钱的老主顾买杯啤酒例外。但小闹不是顾客;他是个流浪汉,看起来闻起来都像流浪汉。我正要像对待流浪汉一样把他轰出去,突然看到了他缠在眼睛上的破布,于是我停下了。
「没人会赶一个盲人,没人会给他找麻烦。我注意着他的举动,但没去打扰他。他甚至没有坐下来,只是弹着那台快散架的施坦威钢琴,还唱着歌。乐器演奏得不好,歌也唱得不好,但我停下了自己演奏的小竖琴,不打断他。店里有个女孩开始拿着帽子为他讨钱。
「他来到我的桌边时,我请他坐下,为他买了一杯啤酒——我后来后悔了;他的嘴巴很臭。他谢了我,然后把他的事情告诉了我。谎话,大多数是。」
「跟你的话一样,祖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