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8章 预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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稍晚些时候，船靠岸补给，世里合剌下船后耽误了一个时辰才回来，虽回来得迟，心情倒是大好了，面上的阴霾一扫而空，呼喝着几个亲随有说有笑地登了船。

见到沈崖香和姜略站在甲板上，他特意走上前来，目露凶光“姜希夷，你说要是你死在南周境内，会有什么后果？本皇子会受牵连吗？”

姜略神色淡淡“大皇子要是死在南周，那和谈可能就要泡汤了。”

世里合剌目光闪烁，沉沉地笑了两声，而后抹了抹嘴角，看向沈崖香，道“听说玉蟾公主将几个婢女换去了别的船上，换了几个护卫过来，希望他们能护得住你。在我们大兴，女人是不能随便浪费的好东西。你既已和亲过来，哪怕丈夫死了，也没有再送回去的道理，肯定得物尽其用。”

沈崖香冷着脸将手中的东西砸向世里合剌，却被对方轻松地接住了。

世里合剌将那指头大小的小的玩意儿用力地一捻，嘴角斜着得意一笑，突然“嘭”的一声响，手心里的那东西竟然直接爆开了。

气浪震得他掌心麻，白烟滋滋地往外冒出来，亲随吓得直接对沈崖香与姜略拔刀相向，见世里合剌的手还在，人也无事，这才略松了口气。

世里合剌常年征战，皮糙肉厚，手上布满厚茧，虽然有些疼痛但伤害其实有限，只是意料外的爆破声也确实将他吓了一跳，烟还没有散，他的手指头不受控制地颤抖着，他用力攥紧，拳头上青筋鼓噪，胳膊上肌肉虬张，几乎要将袖子给撑破，面色更是铁青。

沈崖香见状，笑道“大皇子不会是被吓到了吧？这只是烟花的一种而已，你在中京肯定注意到了吧，火光飞到天上再炸开，这个是略有改动的，你松松手，还有惊喜要给你。”

世里合剌阴着脸松开了手掌，就不信她敢伤他，伤他！

几张细碎的彩色纸片摊在他的掌心中，本来粗糙黧黄的大掌被熏成了黑色，风一吹，些许黑色粉末沾到了他面上，彩纸也飘散开了。

世里合剌握住手，阴沉着脸看着沈崖香。

沈崖香继续道“漂亮吗？要不是被你捏着，这些彩纸会冲起来在你的脑袋那般高度爆开，应该会更漂亮。这个叫礼花，取欢迎，喜庆之意。红白喜事或是典礼上都是可以用的，能够增加气氛，更添热闹。”

世里合剌嘴角抽动了两下，道“见过脑浆迸裂的样子吗，血液四溅，红白黄黑齐出，也是非常好看的。在本皇子手上炸开的头颅也不少了。”

他的杀意不加掩饰，目光如刀一样刮着沈崖香，“只是还不知道美人的脑袋砸烂了，会不会也更漂亮。”

他晃了晃碗口大的拳头，手指关节咔咔作响，要不是姜希夷在一旁立着，他真想现在就一拳砸爆沈崖香的脑袋，女人是战利品，这还是他头一回想毁掉一件战利品。

“姜希夷，你想看看吗？”

姜略站在沈崖香的左侧，夫妻俩看似并肩而立，但仔细看就会现，他的左脚略往前迈出半步，站姿有一个极小的弧度形成护卫的姿势，但凡世里合剌一行有所动作，他都能第一时间将沈崖香护住。

此时他声色不动，只道“那就要看是大皇子的拳头快，还是我们夫妻的度更快了。”

沈崖香突然道“小心！要爆炸了！”

说话间，她又从甩出来几个东西。

世里合剌本能地伸手用力一挥。

他在和谈时就见过烟火了，当时是挂在树上的那种，火光四溅，炸得树叶乱飞，地上的石子也被弹开，虽然没有伤到人，但也足够让人看见其价值了。

因为担心南周人假意和谈，其实是故意拖延时间来准备秘密武器，他在想方设法弄到了些配料之后，就对和谈结果妥协了，从始至终他都不赞成和谈，为了捣乱，一开始是对大周提出了再割他五城的条件的。

现在即便妥协也不过是权宜之计，他着急想着回去找人据此弄出配方来，谁先改进了威力，谁就掌握了未来战争的主动权，这才匆忙离开中京。

他对烟火确实忌惮，但也并不相信这玩意如今能够有多大的威力，要真能够用来杀人，南周哪里用得着与大兴进行谈判！

这一耽误，再朝沈崖香袭击过来的时候，身上已经被什么东西砸中了，他往边上一跃，正好见到姜略收回了动作。

接连“嘭，嘭，嘭”几声响，几个礼花落在地上，彩纸与黑灰飞溅出来几乎将他包围住，黑灰落在他头顶，彩纸挂在他小辫上，逗得沈崖香哈哈大笑起来“大皇子，真的爆了。好玩不？现在试也试过了，结果你还满意吗？”

“玩玩可以，不许再淘气。”姜略装模作样道。

世里合剌眼皮扯了扯，露出一个状似痉挛的瘆人笑容之后抬脚走了。

沈崖香在他身后与姜略嘀嘀咕咕“先前我答应了石抹德馨要与她合作烟火生意，这些小玩意儿就当作贺礼送给她吧。只是还有烟灰有些不好，得再改一改配方。

对了，她是不是也要成亲了，年岁也到了，跟她搞好关系应该能够避免许多麻烦吧？”

姜略解释道“石抹家掌握着草原的大部实力，他们的支持对大兴也很重要。”

“那她这样的实权，以后是不是真能够当皇后？她肯定不会选大皇子吧？”

“别乱猜。”

沈崖香放肆地笑了起来。

世里合剌的神色却越黑沉，他一步一步泄愤似的将船板踩踏得“咯吱咯吱”响。

接下来，沈崖香又开始吩咐人取了烟火过来燃放，一时烟火，一时礼花，一时又是其他一些劈里啪啦的东西，满船都是她的笑声。

世里合剌一开始还紧盯着她的举动，过了两日也懒得再看了，左右不过是些花哨的东西，距离他想要的威力还远得很。

何况，等他们死了，这些配方也都是他的，就让他们最后狂欢两日。

他没有再针对沈崖香，却也没有消停，一路上都在催促船工往前疾行。

船上有二十船工，日夜兼程，轮流开船，他依旧嫌慢，船工只能加派人手，缩短换班时间来赶路满足世里合剌的要求，连每日停靠补给物资都强行中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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