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谈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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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命？什么是命？”林青槐十级玄学选手忍不住问。

张见夏脸上消散了刚才的玩笑，开口道“其实我觉得我去餐馆里洗盘子，我去送外卖，我去小吃街炸鸡锁骨…，我认为这些工作并不是上不得台面，我凭自己本事赚来的钱任何工作都光荣…”

这段话意有所指。

蒋俞嘻嘻哈哈的出来搅局“你还会炸鸡锁骨？”

“当然，外卖这个行业真的最能体现勤劳致富，完全是多劳多得。我之前看过一个片子，讲外卖小哥的，其中有一集一个外卖小哥第一天送外卖就送哭了，因为他在山城送外卖，”

听到山城，那里十八楼都能建地下停车场的地方。第一次去楼梯都能把人绕弯。

听林青槐的一系列描述，蒋俞和张见夏光是想到那个画面忍不住都想笑。但当事者应该只会是苦笑。

林青槐接着说“结果他一上午跑断腿，就送了两单，…”

“我更从来没觉得看不起端盘子，送外卖，炸鸡锁骨这些，但你知道，…”林青槐没再接着说。

张见夏倒是替她开了口“我知道，行业本无高低贵贱，只是人嘛，就爱分类，非要分出个三六九等谁比谁高贵。就如同学历不等于人品这句话说烂了，我们国人不就是觉得成绩好学历高的人比我们这样成绩不好的，人品更加优越吗？”

“其实这样划分是真的蠢。”林青槐补充了一句。

“所以，你才要更好好努力啊少年。”蒋俞拍拍他的肩膀。

“说句很好笑的话，上次期终考，我学了一个学期每天晚上都三点睡，你们成绩好一定想不到吧，我们差生其实也是很努力的学的，可是我太笨了，怎么都学不会！我从小学习就不好，哎呀也习惯了。”张见夏不知道手上哪来的啤酒，猛灌了一口。显然，他不习惯。

“不，这样划分也很不应该。我给你说个故事吧。其实我之前，成绩也特别差，我内心里真的认为我是个很笨的孩子，就像你现在的样子，一模一样，甚至过分得多。”

张见夏有些不可思议，因为好像自打林青槐转校来到这，好像一直都是以一个成绩优越的学生身份而存在。蒋俞也有些惊奇，没想到林青槐还有这样的过去。

“我最喜欢的一本人物传记《华罗庚传》，华教授有一个非常有名的数学思想叫做“以退为进”，“退到一个原始但又不失为重要的地方”。当你在这个地方停滞不前的时候，不妨退回去，退回去看看自己的根基真的打好了吗，自己是真的学不会吗？比如之前我学直线与圆的时候，讲到一道斜率题，上课老师讲的时候我怎么都听不懂，怎么都想不到那个图怎么会那样画的，最后我连夜回去看了初中数学的“圆”，结果再回来，现这道题一下就读懂了，困扰我的那个难点一下就被打通了一样，所以，你不是笨知道吗，你只是有一些基础没有打好，然后换了一个新的跑道，就像我之前也不记得什么是三线合一什么是切线长什么是角平分线定理一样。结果在这些的基础上直接使用就开始听不懂了，老师讲的再也跟不上，然后怀疑自己就是笨就是学不会，最后陷入我就是学了也没用的深渊，这就是个怪圈循环。你一定要记得一点就是你不是笨明白吗？学习绝对没有捷径可走，那些什么所谓的秘籍什么21天就怎样脱胎换骨的东西，这种关系就像“打着带你赚钱的旗号的都是为了赚你的钱”一个逻辑。”

“哲学上不是把人面对不同情况的应对方式分为四个层级吗，分别为舒适圈，成长圈以及恐惧圈。其中成长圈最利于人的进步与学习。有压力是好事，但不要太过，因为迈入恐惧圈，会因为过量过大的负面情绪而剥脱原本能学习好的能力。所以你现在至少已经在成长圈里了，你也一直在进步不是吗？所以慢慢来，慢慢学，一定会越来越好。”

自信者，天助之。

张见夏真的被林青槐这段话深深震慰到。因为从来没有人和他说过这样的话。好像他那烧的只剩焦炭烟灰的黑色里突然被人扔进来一堆火把，把黑夜烧出来一个洞。

可能是他的生活太空洞，连鸡汤都没有人愿意和他讲。

明明之前他还颓丧的要死，明明才过了几分钟而已，可是他现在好像充满了干劲，那个颓丧的自己遥远的好像已经活在上个世纪。

一个人的心境竟可如此之变吗？

他忽的想说出句很好笑的话，仿佛现在就该说上这么一句。

“那什么是三线合一？这个我真不知道，”

“三线合一嘛，”林青槐还真开始应答了。

“就是等腰三角形中，顶角的平分线，底边的中线和底边的高，三线重合为一条。…”

侧面路灯下，白色的光线拉长了三个少年的影子。他们边说边踩上低矮宽阔的木制楼梯，回去睡觉了，木板吱呀吱呀。

蒋俞挎过周远的肩膀，“话说，你那个鸡锁骨的例子举得不错啊，”

……

林青槐回到房间，窗外黑漆漆的，她突然想给李景汉再些什么，随便说写什么话，可是她又无法复刻刚才的谈话给李景汉再听一遍。

「晚安，景景。」

「ap> 林青槐顺带着给他了一个巨可爱的小仓鼠表情。

反正他又不知道什么该是什么意思。

不知道李景汉这种十年不上网的老男人要如何辨别大千世界的各种新梗。

林青槐有时候会和他说很多稀奇古怪的事，还有好多网上冲浪才能懂的梗，明明李景汉啥也不懂，林青槐还得给他解释才能继续，但是谈话就是能莫名其妙的继续下去而且毫不违和。

「嗯，晚安。」李景汉还是回得很快。

只是他又重复了一遍。督促林青槐快点去睡觉。

「对了，槐槐，还要和你说一件事，这次你回来咱家要来个人，不过也就吃顿饭，应该正好能赶上你回来。”

「谁呀？」林青槐拆了袋薯片，自顾自的游戏，长大嘴巴。把一整个完整的薯片塞到嘴里就算赢。两个指尖捏了捏。

「你见过的，槐槐，」这边的林青槐又仰躺在床上，顺手拿起台桌上半开的饮料灌了一口。

在听到李景汉说出名字之后，差点一口气全喷了出来。林青槐一个激动直接拨出去了电话。

“小槐，你刚刚喝什么呢？是不是又是什么乱七八糟的饮料，我不是告诉过你要多喝一些水吗？正常人一般来说每天只要摄入六克盐就够了，但你知道平常大多都是过这个量的，你是孩子还在长身体所以平时要多带点水喝喝，别一天到晚喝那些添加剂饮料知道吗？天天背着我偷偷买这些东西喝，都以为我不知道吗？这些是什么好东西吗？好东西我会不让你喝吗？……”

李景汉稀里哗啦说了一大堆，林青槐刚刚灌的那几口还卡在喉咙里不出声。但林青槐现在根本无心听李景汉说了什么。

就知道说什么多带点水喝喝。

水有这么好喝吗？

男人是不是对喝水都有什么执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