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我叫谢如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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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四天的军训生活拉开了高中三年的序幕。

枯燥的军训生活，炽热的太阳，后背紧贴着衣服，汗水打湿半背，捂在帽子底下的丝慢慢滴汗水在地上。严厉的教官、陌生的同学，在我的高中的开始一切都显得那么紧张。

站在我旁边的是一个比我高出一个脑袋的男生，站在排头，帽子压得很低，我看不清他的脸，凭感觉他应该是一个十分严谨的人，不管军训时候起的有多早，他的衣领总是竖立得很规整，纽扣扣得很整齐，身材很好，个子很高，站在他旁边有一种特别的感觉，有一种安全感。

我们的教官特别严厉，别人在训练的时候我们在训练，别人在休息的时候我们也在训练。在烈日炎炎下我们都很羡慕能够在休息时候畅谈的其他班级，能够咕噜咕噜喝水拯救冒烟的喉咙，我们也能清晰的感受到他们所投来的同情的目光。我们教官对每一个动作都扣得很仔细，初中站军姿没夹扑克的经历在高中还是经历了一波，虽然我们这个方队在目前的训练进度里面每次都是完成度最好的，但是我们也渴望能有多点休息的时间。

不知道是不是我们魔鬼教官的“良心”唤回了他的“良知”。突然在有一天，他突然让我们立正，然后他的食指放在嘴巴中间，示意让我们不要说话。他突然郑重的宣布：“今天看你们表现得很好，给你们休息二十分钟，在这期间，队伍不能乱，可以小声讲话，但是切记队伍不能乱...”我们正要高兴地欢呼雀跃的时候，他突然强调了他的手势，让我们不要声张。

烈日底下的树苗，刚刚成长起来，要及时补充水分。可恶的教官。“十秒钟回来啊。十，九，八...”连喝水也不放过我们，真够恶毒。

平时没有过五分钟的休息时间，喝口水，上个厕所的时间又开始马不停蹄地训练，这种身心俱疲的曝晒我们都肉眼可见的变黑，即使我们的防晒霜涂了一层又一层...幸好在最后两秒的时候回到了队伍，我跑回来的，喝水的人太多，挤了好一会，才找到自己的水杯，有惊无险，以前他甚至还会多漏数一个数...

我们的教官估计躲在厕所抽烟去了，他借口逃厕所估计是烟瘾犯了，别问为什么知道，他回来的时候把“烟囱”带回来了，从我身旁经过，一个烟味跟在他后头。

我们都盘腿席地而坐，此时的太阳依旧火辣辣地烤着操场，没有一点可以遮阴的地方，甚至一股小小的风吹来也是想一股热浪，在脸上铺开，燥热得很。

我闲着没事，拨弄操场上的塑胶草，还有一些小小的黑色的石子。旁边忽然传来一个低低的声音，但是很温柔。

“嗨，我叫谢如许。”是我右手边传来的，应该就是那个男生。

我扭头看他，现他也在看着我。浓浓的眉毛，像刚出鞘的利剑，高高的鼻梁上挂着金丝框的眼镜，看着的温柔的眼睛，里面似乎装了星辰大海，我在里面看见了光。整个脸的轮廓非常清晰，有点瘦瘦的。白皙的肤色，修长的脖子，军训服的衣领特别整齐，说话的时候喉结一上一下的特别有意思。他的样子有点像美术室里面最好看的一张素描图。

“是那个'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的那个'许如'。”

等等，我先是一愣，这不是那我爸在我娘胎里面时常摇头晃脑地诵读的《观书有感》吗，而我的名字不就是前面第一句的“半亩方塘一鉴开”？这还有这么巧的事情吗，取名都在一诗里面。

但是我没有告诉他，因为不太熟，我不想跟他套近乎。我们接下来聊的是别的内容。

“我知道你叫李方塘，是中考全市第一的学霸，这一届基本上大大小小的考试都是蝉联。”

“我只是运气好而已哈哈。”

“平时重大的模拟考试我一直在你底下，从未过你，我在你隔壁的初中上学，每次都想过你，但是还是差了几分，中考甚至差了十几分...”

“你不会是那个中考第二名吧...”我吃惊的望着他，想不到我身边站着的是中考全市第二。

后来七七八八的聊天，琐碎的根本不知道聊了些什么。唯一映像特别深刻的是那句“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

二十分钟的时间过得特别快，其实我们休息了三十分钟，可能是教官放水吧，也可能是他忘记时间了。严谨来说是三十分钟的时间过得特别快。

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源头活水来...我脑袋里面一直在循环这诗，我脑袋里浮现出我爸摇头晃脑的样子，胎教时候的一本正经。这诗也是在上幼儿园时时常念给我听的一诗。他告诉我说：“糖糖，要记得你的名字是这诗里面来的...”

“下面，我们开始训练，同学们收心了哈。”他洪亮的川普音逗得我们哭笑不得。

“接下来是转体训练，那是前一天学过的动作了，要标准，要迅同时要整齐，记得靠腿的要领，要响亮，跺响咯，老规矩，转错的单拎出来哈。”

我们靠着我们的肌肉记忆，以及像防黄鼠狼的警觉认真对待每一声口令。因为这个魔鬼教官会同时出“向左转”的口令出很多次，当我们都习惯他出“向左转”之后，他会忽然来一句“向后转”，防不胜防...

我一开始确实是挺认真的，他每一声洪亮但不标准的普通话重重地落在我的心尖，每一个动作都有力且标准。

果然是老奸巨猾，他贯用他的作风，一直下很多次同样的口令，但是我脑袋里面一直循环着那诗“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共徘徊...”不出意外的话还是出意外了。我以为他接下来会是重复的向右转，但他冷不防的下了一个“向左转”的口令...

正当我还在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面的时候，我突然现站在我右手边的那个男生的肩头挡在我面前，而不是看到的别人的背。好的，我完了，我清楚地知道我转错了。

我盯着他的肩膀，缓缓地抬起头看向那个男生，那个男生也在低着头看着我，我顿时红了脸。

魔鬼教官就好像是逮到了一个刚出巢的小麻雀，突然兴奋了起来：“那个女生，逮到了！”所有人都在四处张望寻找着“那个女生”。我就是“那个女生”，终究还是逃不过黄鼠狼的魔抓。

正当我要出列的时候，那个男生低着头看着我说：“整点长的，拖延一下时间，拜托啦拜托啦。”他幸灾乐祸地看着我笑。

不知怎的我竟然脱口而出“浔阳江头夜送客，枫叶荻花秋瑟瑟...”我竟然背了一《琵琶行》，本来我之前就想好了如果我被揪出来了，我就敷衍一短诗，甚至有人背《静夜思》的...不对我怎么听了那个男生的话，拖延了时间？！在我自己都在纳闷的同时，我也在骗自己，就算是复习一下假期学的高中语文吧...

在我流利地背下来正要会队伍的时候，突然方阵里传出一片叫好声，这次是最响亮的一次掌声，教官不明所以，有同学说这是高二会学的课本...除了同学投来的敬佩的目光，还有教官震惊的放大的瞳孔...我回到队伍，那个男生对我比了一个“棒”的手势，他竖起大拇指，眼神里面充满了对我的赞许，不知道是不是我听了他的话背了长诗拖延了一下时间...

那天“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这句诗一直在我脑海里徘徊，那个叫“谢如许”的男生一直刻在我的脑海里，世界上怎么可能有这么相似的事情，名字会出自一诗...

“嗨，我叫谢如许，是那个'问渠那得清如许。唯有源头活水来'的那个'许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