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阳光之桥 (第2/6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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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此,军籍被烧毁后,只要本人不说,谁也不会知道。厚生省和各地方自治机构正在力图通过幸存者的回忆来补全正确的记录,但有许多幸存者也如石沉大海一般杳无踪迹。有些驻在外国的军队全军覆没,所有人员音讯皆无。因此,记录很不完整。
下田先是去了厚生省业务第二科查询,但没找到栗山的记录。随后,他又询问了负责陆军军籍的调查课,还是没有查到这个名字。
剩下的只有栗山的原籍——神奈川县厅援救课的记录了。但那里也没有栗山的名字。据调查课的人讲,原籍神奈川县的人的军籍记录只保存下了三成,其余的都在战争结束时销毁了。
神奈川县销毁的记录尤其多。麦克·阿瑟进驻日本的第一个落脚点就是神奈川县境内的厚木空军基地,所以该县烧毁的档案不计其数。栗山重治的军籍记录就是淹没在战争结束时的那一片混乱之中,和他本人一起永远地消失了。
“杉并区井草二24号”,这就是从T大附属医院总务员那里得到的原护士长的住址。去了一看,原来是在一条社区的街里,离西武新宿线的井荻站有五六分钟的路程。
这套住宅虽小,但却整洁,四周环绕着篱笆墙,门牌上写着“坂野”。下田按了一下门铃,屋里的人应声作答。一位30岁左右的家庭主妇在围裙上擦着手,从门里探出头来。
下田讲明了身份,并说想见一下坂野澄。那个主妇带着不安的神色说:“他奶奶带着惠子去公园了,您找她有什么事?”
“没什么。我想向她打听点儿事。您不必担心。”下田安慰她说。
“是这样啊。公园离这儿不远,我去叫她。”主妇放心了。
“不用了,您告诉我怎么走,我自己去找。您最好别空着门出去。”下田出于职业的警觉忠告她,并问明公园的位置。
从坂野家步行几分钟就到了那个小公园。说是公园,倒更像一个社区的街心广场。
公园里有几条长椅、一副跷跷板和一架荡椅。荡椅中坐着一位年近七十,颇有风度的老太太和一个三四岁的小女孩。
老太太神态安详而又从容。可以看出由于儿女的孝顺,她的晚年很幸福。
“您是坂野澄吧?”下田径直走到老太太面前问道。老太太疑惑地抬起头来:“是的,我就是,您是……”
“我是T大附属医院的安木介绍来的。”下田说出了告诉他地址的老总务员的名字。
“哎呀呀,安木他还好吧?”
“嗯,他很硬朗,还在上班呢。”
“已经好几年没见过安木了,他还在上班呀!”
“他让我向您问好。”
“您今天找我有什么事儿吗?”坂野澄敛起了怀旧的情绪,用温和的目光看着下田。她的眼光虽然温和,但决不昏聩,甚至还带有往日大医院里护士长的威严。她毕竟指挥过众多的护士。下田首先问她记不记得一个名叫栗山重治的病人,她肯定地点了点头。下田高兴得几乎跳了起来。他接着又问:栗山住院期间,参加军人小组或其他什么小组时,是否有什么人和他特别亲近。坂野说:“栗山是在服刑期间得病住的院。我原来丝毫不知道他曾当过兵,因为他从来没提过这事。后来碰巧和他同时往院的人中,有个旧军人认识栗山,我这才知道这事。听说他确实当过兵。”
“知道他是什么军衔吗?”
“这个嘛……”
“知道是陆军还是海军吗?”
“我只是隐约听说战争结束前他在九州的南部。”
“他加入了军人小组吗?”
“军人小组比较松散,没有什么具体的特别规章约定。不过是这样一些病人总有意无意地聚在一起。”
“栗山还参加过其他的小组吗?”
“我想没有。”
“那么军人小组里有没有人和他特别亲近?”
“这个嘛,非但没有亲近的,怨恨的倒有。”
“怨恨?”
“就是特别恨栗山的人。”
“恨?”
下田不由得眼前一亮。他根据笠冈的提示,前来调查栗山在住院期间的人际关系,但是由于先入为主的思维方式,他把“关系”这个提示理解成了亲近的关系。在追查人的过去时,经常会陷入这种心理盲区。调查凶杀案时,本来就该把调查人际关系的重点放在仇视和怨恨上。
“这个人是谁?”
“名字我现在一时想不起来了。那人认识栗山。”
“恨是指有积怨,还是仅仅关系不好?”
“好像是当兵时,在栗山的手下吃过大亏。在医院里初次碰上时,他冲上去就要打栗山,被周围的人拉住了。”
“看来是积怨颇深了。那个人是因为得了什么病才住院的呢?”
“是做盲肠炎手术。住了三周左右就出院了。那时栗山正在接受手术后的治疗,他们是在观察室里碰上的。”
“也就是说,栗山此前早就住进了医院,是吧?”
“是的,好像是住进医院后半年左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