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章 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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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薄雾笼罩在博格区的每个街巷，伊索刻意穿着一件睡衣，持着水杯从窗前经过，用死寂空洞的眼神看着书柜边茁壮成长的花朵，进行每日的浇灌与护理。
“嫌疑人一切如常，没什么变化。”
“继续观察，他不是那么容易露马脚的人。”
伊索撇了眼对楼，浓重的雾气阻隔了许多，对凡人来说，可能只有通过专业的设备才能从其中窥得想要的虚影，而指引之路所给予的洞察力却能让伊索轻易的穿过没有准则之力影响的雾气，看到对面那紧锁窗帘，却在其中透出一个小孔，用望远镜死死对着他家窗口的便衣。
不难猜测那边可能生的对话，便衣和上司间的交流自然越简短越好。
伊索伤着的左手在背后不断颤抖，白色的纱布从袖子中延伸而出，斜着将掌心牢牢缠绕。
如果这时有人将伊索的衣物拆开，或许能看到那雪白的医疗绷带正缠绕在他身体的每个角落，即使包扎的技巧足够精湛，看着也和木乃伊无太大的区别。
伤口被寒意所侵蚀，即使现在已经化开从此以后也可能会留下无法消弭的伤痕，这次的冒险是他自己的问题，伊索只希望他能记住这种疼痛，不要再让自己在无准备的情况下踏入危险之中。
意识中的丝线变得更加紧固，诅咒的步伐不断毕竟，距离降临大概还有不到数日的光景。
伊索忍着疼痛换上新衣，用手套遮住左手后拄拐向屋外走去。
身后似乎跟着一些奇怪的小尾巴，用余光瞥视，几个穿着风衣的男人正靠在墙上，双手摊开报纸，嘴叼烟斗，不时和身边的同伴谈论时局。
如果能忽视掉他们时不时投来的目光以及总是能出现在他视线中这种异常，伊索只能说这些便衣做的不错。
博格的街道相较于其他几区更复杂一些，同样的区划大小，却要承载比其他几区更大的人口和更多的商铺，那自然只能缩减每栋楼的占地面积以及让街道更加狭窄交错。
所以只要多拐几个岔口，总能把人甩掉。
“喂，他人呢？”
“完了，怎么就跟丢了，他也没跑啊！难不成真和缇娅说的一样，这位前辈有着冥冥之中如有神助？”
“喂，你这话别被道格拉斯前辈听到了，他最讨厌这种说法，你没看见缇娅刚被分到他那的时候他脸色有多难看，都七八个月了吧，直到这次缇娅才有资格参加专案项目。”
贝尔利亚的犯罪率极高，尤其是博格和依科，最多加上莱明，博格多经济诈骗和医疗诈骗，而依科则大多数是打架斗殴导致死亡，至于莱明……偶尔会出现工厂老板失踪或者被挂上路灯这种事情。
所以专案组其实挺多的，特别是依科那边，可能前脚刚侦破一起案件，后脚就冒出模仿作案，作为直属上司的警督的实习生，这次才有资格进专案组确实有些算是被排挤了。
“要说这案件也是麻烦，都多久了，连尸体都还没找到，听说有个组里的前辈失联12小时了，再查下去指不定生什么。”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人既然跟丢了咱们就先去喝一杯吧，问起来咱们就说一切如常。”
哒哒的脚步声逐渐远去，直到几个便衣走远以后，伊索才慢悠悠从另一个拐角走出，收拢听来的情报。
“失踪了？看起来莱斯利维出手了，他就那么笃定警局不会查到他身上吗？”
学徒还是凡人，枪械对他们还有威胁，莱斯利维再强，或许能对付五六个持枪壮汉，但要是变成十来个人，那他也得出事。
“啧，没想到他这么大胆，麻烦了。”
一人之力挑翻全区的隐秘势力，甚至可能还负责构筑了博格区现有的神秘学秩序，要是伊索站在这个位置，他肯定会留下一份名单，然后在暴露前告诉名单上的所有人他们的身份即将被有关当局知晓。
不为什么，就是为了找几个垫背了，都要死，那还用管这些人未来会做出什么事来！
甚至恶劣点想，让无形学徒们暴乱，去颠覆现有的秩序，让博格区成为和依科一样的烂地方，不是一件非常，非常有意思的事情吗？
不过这也只会是想想。
伊索调整下紧贴在皮肤上的手套，确认不会磨得掌心疼后继续前行。
看高贵者跌入泥潭，看满身淤泥者登上高台，在破灭的秩序中这一切都有可能。
但且不论他目前没这个本事，就是有，伊索也不会在踏入绝境之前将引线点燃。
这个世界的主体是秩序，平常情况下还是依存秩序为好，毕竟混沌的无序在正常情况下只会让人厌弃。
除非用更恶劣的名头去形容，否则疯子这个名头在哪都不好听。
熟悉的风铃在耳边响起，只是刚刚踏进书店中，伊索就听到莫兰女士那嫌弃的声音。
“我说怎么有股霉的黑海味，涸魂诅咒，你跑哪个遗迹或者藏宝地去了。”
“……圣亚割妮医院。”
“圣亚割妮？看样子当年放逐那个叛离者之后，那几个小家伙还是各自留了些手段。”
“我想请您帮我解除诅咒，我可以用钱或者秘密来交换。”
“哈欠，这个代价你付不起，和一位具名对抗，即使只是他无意散播的诅咒，那也是不菲的代价，你还是乖乖去接受诅咒吧。”
莫兰女士的语气带着些慵懒，甚至还带着一些和先前不同的轻佻，看起来像是刚刚睡醒，还有些半梦半醒。
“反正学徒这个阶位本身最多也就3o%的概率度过去，就是加了仪式也才5o%，你怎么挣扎也没用，还不如想想怎么把你身上的恐惧给消了。”
莫兰女士微微一顿，那唯一摊露在外的嘴唇勾起一抹优雅而恶劣的弧度，随即对伊索出如同恐吓似的轻呓。
“毕竟当恐惧在一定时间内被累计三次时，你将有荣幸窥见那司掌绝望的司辰真容。相信我，那不是什么好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