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莫兰书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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笃笃的响声因黑木手杖与水泥路的碰撞而向着远方飘荡，却又在车轮的转动中成为马嘶声中的杂音，无人在意却又真实存在。
在远离路边的某家报亭的墙边，伊索轻轻抖动地图，眯起眼睛那一系列错综复杂的路线和堪堪被风干的墨迹，甚至忍不住举到高处，细细打量周围有什么明显的地标建筑能帮助他理清纸上记载的内容。
那管理员的嘴确实够硬，尽管答应把路线给他，却依旧不愿意将一路上可能遇到的地标建筑以书面方式记录笔下，似乎这样就能让那些警察在搜到这张路线图后只以为是什么疯人的臆想。
“找到能看到炽日炉正面的报亭，随后左走15oo米，能看见一条黢黑的小巷，进去一路直行就行……所以这张路线图是蕴含什么神秘知识吗，为什么我知道怎么走还是没能辨别出哪里是哪里？”
伊索看着不远处高耸入云，时不时从缝隙处透出一些纯白火光的高炉，细细比对后，依旧没能理解这犹如婴儿随手而作的路线图。
算了，理解不了就理解不了吧，至少这样一来，没人把路线供出去，路子就能一直存在。
伊索将路线图收拢放回衣服的口袋，打量了一下眼前这个被誉为帝国工业的最高结晶，据传内里温度足足有5oooc的贝尔利亚地标建筑，眼中闪过一点名为好奇的欲望。
以前只觉得这个传闻是市井那些平民以讹传讹出的谣言，但既然这个世界存在神秘，说不定那炉子内部真有5oooc也说不准。
可惜这炉子在莱明区正中心，不是他能进去的地方。
等以后实力足够了再去看看吧。
伊索轻叹一声，甩甩手中的长杖，迈出脚步，按着那管理员口中的路线快步而行。
周围的人烟逐渐稀少，就连那些熟悉的马粪味都消散了不少，但这并不意味着着这里的生活环境有多好，恰恰相反，几乎可以说是差透了。
伊索转了转手上的长棍，半遮脸庞，看着几乎只有几步之遥，满是破败大楼，甚至还能看着老鼠叼着霉面包在路上横行的街道，又撇了眼身边黢黑不见内里的深巷，机械似得笑了几声，以一种视死如归的态度踏入其中。
墙面上是一些驳杂的涂鸦，偶尔还能看到几朵像是头狠狠撞击在墙面才能弄出的血花。
“这些建书店的为什么这么喜欢把店放在依科区旁边。”
伊索停在一处自远方一路延伸到脚边的血痕前，看着尚且因绕在痕迹边未散去的苍蝇，轻叹一声，转身向着身后劈去。
长棍划破空气出细微响声，随后便是一阵奇妙的打击感。
黑暗中传出一声哀嚎，一个衣衫褴褛的中年男人无力地倒在地上，捂着肚子不停翻滚。
亮银色的短匕从中年人的手上掉落，而就在疼痛略微减弱，中年人试图再度捡回匕时，一只漆黑的皮靴准确无误地踩住他的掌心，用力一拧，让他忍不住出哀嚎。
“一有机会就想抢，所以我讨厌流浪汉，特别是依科区的流浪汉。”
伊索伏低身子，拾起掉在不远处的匕，随意耍了个刀花后将其钉在中年人脸边，划开细微的伤口。
“问你一件事，这里面有没有一家书店。”
伊索捏起中年人的下巴，端详着黑暗中那不断变化的眼神和颤抖的嘴唇，许久之后站起身子，直接一棍子抽了过去。
清脆的骨裂声从中年人的关节处响起，伊索一踢刀柄，银色的刀光在黑暗中划过一个较为完美的弧度后被伊索稳稳接过，随后放到口袋之中。
“既然喜欢做流浪汉，那我就让你只能做流浪汉。”
在贝尔利亚，混混和流浪汉是两个概念，前者有组织有纪律，除了喜欢在身上纹身、说话粗俗以及经常火并外，几乎和普通市民没什么区别；而后者，虽然和混混们一样聚集在依科区，但却衣冠不整，明明四肢健全却只喜欢乞讨，算是伊索最讨厌的一类人。
老年人和孩子他还能理解，毕竟贝尔利亚对这些人从无仁慈，用废了就扔多是常态，但一群成年人居然只想着去乞讨，甚至还在暗地里下黑手抢钱那就说不过去了。
即使找不到工作，去当混混也行啊。
贝尔利亚的混混至少还明文规定被抢者不反抗就不会有生命危险，甚至有的还清晰的列出了开堂口乃至成为帮主的条件，一群无组织的流浪汉抢了钱居然还灭口，那只能说连贝尔利亚的混混都不如。
说实话，伊索第一次从依科区某个小黑帮副帮主那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愣了一下，只觉得像是在看科幻片。
“惊恐，担忧，不敢置信，看来确实是有这么个书店，而且并不简单，呵呵，有些期待了。”
伊索用手绢擦拭掉手杖上的血迹，随后轻轻一转，握住手柄，缓缓前行。
巷子的长度似乎不太符合一条巷子该有的长度，甚至除却被他打断腿的那个中年人外居然一个流浪汉都没见到，一切都有些不太对劲，但越是这样越是让伊索兴奋。
不怕没有异常，就怕连异常都没有。
轻柔的风从巷子深处吹来，带来的不止是不同于寻常地区的草木熏香，还有一道昏黄却又切实存在的光亮。
整栋房屋的色调有些暗沉，但和贝尔利亚其他地区相比却又明亮了数分，书店的窗沿和牌匾积了一层厚厚的细灰，但店面周围却又异常的干净整洁。
干净却又古旧，温馨却又冰冷，整个书店都给人一种不协调不合理的感觉。
伊索看着书店墙面上那一半向下倾斜的牌匾和上面几乎和淤灰一般厚，几乎看不清内容的暗淡文字，仿佛听到了飞蛾在颅中嗡鸣。
一切都给人熟悉的感觉，只是飞蛾人的嗡鸣更加混乱，而这个，却在混乱中多了些秩序。
被灰尘遮掩的文字似乎在逐渐清晰，有一种莫名的魔力催促着伊索将这间书店的名字念诵。
“莫兰书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