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 叛离圣母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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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有一位神明，她浑身伤口，淋漓鲜血，她或许有着两五臂，又或许是加上头颅与双足共有七肢。
她的每一个肢体上都有一道永不闭合伤疤，让那鲜血干了又流，流而复干，直至遮掩她的双眼与貌美的圣颜。
神明并不嫌恶伤口，反而歌颂，反而崇敬，将其视为一切可能性的大门，曾有梦见神明的锁匠如是说：“仁慈的母将缝隙视为世界的伤疤，于是万物皆是互通的门关。”
她以蛇作为信使，以伤疤作为荣耀，她曾于光的缝隙间截获一缕辉光，让其落入人间化身为人，亦曾化作圣徒与光之子同行，她亲手主导光之子的受难，亦在愚昧凡人洞开圣子躯体后接引那一缕背负苦痛之魂，造就三日复生之奇迹。
她是圣母，亦是圣徒，她的教诲曾千年经久不衰，乃至成就传承至今亦可影响政局的救恩教会，她之名为蚁母，是洞开之神，是盘伏环绕之神，亦是自创口中现身之神。
而这都是书中所明确指向的。
浑身的伤口在隐隐作祟，伊索半阖眼睛，试着压下那种奇怪的悸动。
相较于可能是第三册的《罪行》，那无名的书籍显然更加好懂，通篇都在讲述那些技艺出众又或是负满伤痕的锁匠是如何在漫宿中梦游，最终寻到一扇纯白的大门。
伊索读到他们进入到神明的居所，窥得救恩之母携其子嗣划分漫宿，也就是眠时世界的上下之别，又是如何用她的两个头颅维系稳定，以七肢的创口铸就每一道重要门关的基石。
而最重要的是，他看到有位锁匠说蚁母厌恶女巫与巫女，因为双生的巫总想要结合，或是为了血肉的欢愉，或是渴求精神的振奋，但无论如何，双生的二位司辰总是不愿看到伤口存在。
即使这种伤口存乎内心。
结合，是双生子中的女巫所理解之道，其偏向血肉，也可解释圣亚割妮医院那不讲道理的假肢技术，而在学徒之上的通晓者领域中，或许这种嫁接能力生了蜕变。
“比如将别人的肉体收拢，再造出自己想要的东西。”
伊索聆听着已经习惯了的呓语，依着日记做出一个简单合理却看起来没什么用的推测。
老院长的女儿，也就是日记里的爱丽丝因为难产死了，老院长爱女心切，不知从哪里得来了所谓的复活手段，于是在暗中开始收集和自己女儿相像的器官，通过结合之通晓的能力再造出了一具肉体。
在这个过程中，老院长可能是认可女婿对爱丽丝的爱，于是向对方透露了计划，但肯纳罗·约瑟却认为复活出来的不一定会是他的爱人，选择向官方和教会举报，最后导致医院生变故。
“那个掉钱眼里的中年老男人和那些老前辈居然对这事一点印象都没有……官方还有清洗记忆一类的能力吗？”
伊索看向墙上的法阵，眸中不断闪烁奇诡的光芒。
说实话，就他个人的感觉，肯纳罗·约瑟根本没他日记里写的那么光伟正，一个能抛下未成年孩子自己去死的父亲，一个每天都要对着爱丽丝癫的丈夫，伊索并不觉得这种人会因为对生命的愧疚而和老院长分道扬镳。
更大的概率估计还是在“复活出来的东西到底算不算本人”这个问题上有了分歧。
他现有的知识还无法彻底理解这个法阵的含义，但能看出来这是常驻类仪式，这种可以算是铭刻仪式与奇物制造仪式交汇后的产物，但因为其耗资巨大、布置时间长、容易被破坏等等缺点，因此十分冷门且少见。
“放逐、空间、定位、裂口还有什么东西？”
伊索拿出一张白纸按在地上开始描摹窗板上的法阵，按着从《锁匠的梦境》系列丛书中得来的知识，费力地解读这个法阵各个部位的含义。
“额，将某人放逐到漫宿某处，同时开启一道只允许什么东西经过的创口，差不多就是这个意思。”
法阵上还有一些符文看不太懂，例如这个限制裂口通过生物的部分，伊索只能理解限制和同行、创口，那个所谓的只允许某物还是结合上下文猜出来的。
“禁止什么类型的人进来，额这个词是病态，禁止肢体病态者进入，对肢体完整者进行什么和什么？”
两个没见过的生词，虽然看着像是专门对付他们这些闯进来想探宝的，伊索也不太敢改。
高等级的仪式想要动就需要用从密传里得来的知识绘制法阵，而法阵的构成部件叫做符文，不过这种符文没什么定式，古老语种啊，按照密传自创个文字啊，甚至帝国通行语都可以当符文用。
毕竟实质上所有语言都是准则力量的显化，因为无论是古文今语还是自创文字，只要知识达标就能勉强看懂，不过根据伊索推测，大部分无形学者应该会喜欢自己构建一套文字去充当符文，而不是选择用古语种。
顺手好用还小众，不会遇上那种学考古的凡人正好专业对口，即使啥都不懂都能理解这个法阵是什么意思这种情况。
更重要的是，自创文字要是解读者没这方面的知识，可能抓耳挠腮都想不出这是啥意思。
因此即使在伊索看来这个法阵画的和程序编程一样，但他还是不太敢进行改动，不了解的地方有些多，万一这个符文正好和另一个符文联动，那连锁反应下可能整个阵法架构就崩溃了。
“再看看，封锁，额，是在锁什么？”
耳边的呓语不停在回荡，让伊索本就不太良好的精神状态感觉又被污染了几分。
对面能出声音，估计老院长可能还活着，虽然算算年龄他现在应该8o多了，但天知道对方进了漫宿以后有没有什么奇遇，要是不小心把老院长放了出来，伊索可以保证。
他肯定会死的很惨。
“算了，别想那么多了，先看看还有什么东西可以解读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