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章 人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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端木延看向伏莲韵，眼神坚定，可每走一步都如履薄冰。明知道现在必须杀了她，可是身体却不由自主的在颤抖。这种恐惧似乎是存在于灵魂深处，他的身体近乎本能的往后退。他害怕，他很恐惧，他无法向前。
其实不光是端木延感到了，整个凌云山上的生灵都感到了。整座山都是静谧的，整个世界仿佛都是死寂的。
“端木延，你想杀我？”伏莲韵的目光如同一柄利刃的扎在端木延的身上。端木延被那气势压的不能动弹，刚刚还能站直身体，然而此时，却是连看向伏莲韵的勇气都没有了。
“端木延，你可认输？”伏莲韵一字一句，看似询问，实则是威胁。也许伏莲韵没有意识到，她自己已经变了，不再以宽恕的心态来对待所有人，不再以仁慈的感情对待所有人。她下意识的选择，在她最强的时候给予所有人一个下马威，来保护养育自己的门派，自己的第二个家，云霄门。
端木延咬着牙，他实打实的感觉到伏莲韵散出的威压有多可怕，那一字一句稀松平常的询问，就像是一段将他折磨的生不如死的咒语。他想要挣扎，想要站起，想要打破这魔咒，想要证明自己比这金色灵力的所有者强。他是百刹门的天之骄子，绝对不能在这紧要关头失败。
而此时的伏莲韵，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任何攻击，就让他溃不成军。
他的骄傲被击碎了，他溃不成军。
“嗯？”尾音略微升高，端木延仿佛遭受了重击，一口血喷了出来，就算是再不甘心，当时仅仅为了化羽令莫名其妙的死在这擂台上，他并不觉得值得。
“我…我认输。”端木延下了决定，他不能死在这里，他还有机会！还可以等待机会！
端木延此言一出，整个凌云山上市死一般的寂静，然后刹那间，震耳欲聋的欢呼声从云霄门弟子嘴里出。
“赢了！赢了！”
“我们赢了！”
乌云还未散去，可云霄门人心中的阴霾却已是烟消云散。
正当此时，“伏莲韵！”阿芙蓉的高叫一声压住了云霄门的狂欢。
伏莲韵面带微笑，看向阿芙蓉。
可阿芙蓉的脸色却不似以往那般欣喜。
“伏莲韵！你可是神族？”此言掷地有声，喧闹的演武场顿时又鸦雀无声。
“阿芙蓉。”伏莲韵不知她为何在此时质问自己，而且是在这大庭广众之下。
阿芙蓉的这声质疑，不仅云霄门的人听见了，七大门派的人，端木夙也全都听见了。
“蓉师姐！你在干什么！”千鹭低声问道，小心的拽着阿芙蓉也的衣袖，想要制止。
阿芙蓉甩开千鹭，“我是在问她，是不是神族？天雷应劫而无损伤，灵力中含着天道威压，我实在想不出更合理的理由了。这种种迹象只能表明，伏莲韵不是人族。”
“阿芙蓉，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炎仲沉声喝止，心中却也有了一分犹豫。
“我怎么不知道我说的是什么，雷劫为金色，只能说明她非人非妖非仙，毫无损，除了上古神族后裔，在座各位可曾听闻过此等异象？”
连群猛然抬头，看向伏莲韵，“我查看过我爱女陨落前的魂灯，此中映出的画面就是我连天门至宝连心铃在你那黑剑手下纹丝不动！若不是神族，还有什么人可压制住神器！”
神族！神族后裔！
伏莲韵尚不明白这样的身份代表着什么，环顾四周，却意识到了什么，心中冷。
敌人，朋友，此时都站成了一条战线，虎视眈眈的看着她。
神族后裔！神骨，神血，神魂，她身上的每一寸血骨都会让世人疯狂！她就是移动的天灵地宝！
修道之人本就是逆天行事，他们其中多数人根本不会忌讳什么神族，什么身份，只是为了变强！碾压别人！凌驾于他人之上。
伏莲韵此时才悟了，若是别人认为她是神族，这世间再也不会有她的立足之地，因为这化羽界的神族就她一个，她的种族凌驾于众人之上，而所有人都会想着如何得到她的血，她的骨，这千年不遇的神族就是用来弑杀的！
所以，阿芙蓉，你在这么多人面前说这这些，就是想要我众叛亲离吗？
伏莲韵看着阿芙蓉，心中空落落的。
阿芙蓉别过脸，不想去看伏莲韵的眼睛，亦或者她也不忍心看伏莲韵的眼睛。这一步是不得不走，这些人奈何不了伏莲韵。
伏莲韵怅然若失的思索着，也许这天道反哺让她看出自己的神格是泽道？而她受雷罚差点魂飞魄散也是因为泽道的魂冢，如此想来，伏莲韵内心仿佛可以安宁几分。
“他们，他们都怎么了？”千鹭看着异常的众人。童灵拉住千鹭的衣袖，在他手心写着，“伏，离。”千鹭心神领会，这是要他带着伏莲韵赶紧离开此地。
李平真，李平创两兄弟看向阿芙蓉，李平创是个暴脾气，一把抓住阿芙蓉的衣襟，“阿芙蓉！你在这里妖言惑众些什么！”
阿芙蓉垂头不语，紧握双拳，似是忍耐着什么。
千鹭也是不明白，伏莲韵从未告诉过别人，他是鲛人，而如今的阿芙蓉不过是只花精，如今这阿芙蓉分明就是恩将仇报。
连群轻咳，站起身，大声道，“虽没有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这话，但神族本就是支配我人族千万年！我修行者本就是逆天而行！这伏莲韵，根本就不是一个人！她是以前支配我人族，奴役我人族的神族！”
冠冕堂皇的话语却掩盖不住他狂热的野心，平日里道貌岸然的修行者，一个个变成了食人的魔鬼，她拼死护佑的云霄门弟子，也站在连群的身后。
云霄门长老一个个默不作声，连教授她的掌门炎仲，都神色复杂的看着她，是左右为难该不该下手？还是左右为难该如何下手？
就在这瞬间，伏莲韵对于人性有了更深的理解，果然，人性是最经不住考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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