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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向阳心情舒畅地走在通往百货大楼的路上,脚步轻快,眉宇间洋溢着自信和喜悦。
尽管今天是工作日,但百货大楼里依然人头攒动,熙熙攘攘。
这个年代,大部分日用品都需要到百货大楼购买,所以即便是在工作日,这里依然是人们的必经之地。
李向阳深吸了一口气,闻到了空气中弥漫的汽油味儿。
那是公共汽车刚刚驶过,留下的尾气。
一辆辆公交车,载着满满当当的乘客,在街道上穿梭。
人们肩并肩地挤在车厢里,脸上写满了劳累,却依然高高兴兴地谈笑着。
一个骑着二八大杠自行车的邮递员,叮叮当当地从李向阳身边路过。
他穿着墨绿色的制服,鼓鼓囊囊的邮差包斜挎在肩头,随着蹬车的动作,一摇一晃。
路边不时传来铃铛的叮当声,原来是一个卖冰棍儿的小贩。
推着一辆小车,车筐里放着盛满冰棍儿的白铁皮桶。
几个孩子围在车前,吵吵嚷嚷地要买冰棍。
百货大楼就矗立在路口,高大的石砌门楼,镶嵌着四个鎏金大字。
李向阳看到不少行色匆匆的人,鱼贯而入。
他随即加快脚步,朝着百货大楼走去。
推开沉重的木质大门,迎面扑来一股淡淡的霉味儿,混杂着布料、橡胶和化妆品的气息。
百货大楼里永远弥漫着这种复杂的味道,就好像把外面纷繁的世界,浓缩成了一个微型社会。
李向阳环顾四周,只见到处都是深色的木质货架,上面陈列着各式各样的商品——从平价的棉布到上等的呢绒,从土产的竹筐到洋货的铝制水壶,从列宁像章到猴皮筋,应有尽有。
售货员们一个个衣着笔挺,不苟言笑地站在柜台后。
他们身着笔挺的灰色制服,头戴黑色小礼帽,胸前别着崭新的塑料胸牌,神情严肃得仿佛正在执行一项庄严的使命。
"欢迎光临,同志请随意看看!
"一位年轻的女售货员面带微笑,用一种训练有素的亲切语气说道。
她说完,矜持地低下头,不再看李向阳一眼。
李向阳没有过多关注,径直朝自行车销售区走去。
那里已经被围观的人群团团围住,黑压压一片。
众人都伸长了脖子,眼巴巴地望着自行车专柜。
放眼望去,镶在墙上的自行车像一面鲜艳的旗帜,吸引了无数艳羡的目光。
自行车在这个年代,无疑是最让人神往的代步工具和身份的象征。
然而,昂贵的价格和严苛的购买限制,却让大多数人只能在橱窗外望洋兴叹。
"一辆26寸的'凤凰'牌自行车,就要180块?我的妈呀,这可是我半年的工资啊!
"一个穿着蓝色粗布工装的男人,咋舌感叹道。
"就是,没有票证,有钱也白搭。
"旁边一位梳着高高的发髻,穿着花格子衬衫的妇女说,
"哪像那些当官的,出个门砰砰砰,专车接送,风光得很!
"
李向阳侧耳听着人群的议论,心中暗自得意。凭着手中的车票和钞票,今天他就要成为人人艳羡的对象。
他来到柜台前,只见售货员懒洋洋地趴在玻璃柜上,有一搭没一搭地擦拭着手里的笔杆。
售货员身后的墙上,贴着一张醒目的标语:
"严禁无故殴打顾客!
"几个大字让李向阳忍俊不禁。
他知道,在这个年代里,售货员的身份可是八大员之首。
那标语的出现,无非是因为售货员与顾客发生争执,动辄拳脚相向罢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