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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木，进入战备。”红二暗暗命令，是时候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了。
“收到。”
见她打定了主意，王祟林又慌又急，拉着蔡妈妈帮忙相劝，可惜最后都没什么用。
“你们放心，我有分寸。”
“你不知诚王爷的为人。”王祟林真心怕她出事，压低声音说“你若在洛阳有什么事要做，我可以相助，你不用以身犯险。”
红二微愣，不知他是知道了什么。这个一向老实的胖子难不成并不是个傻的，她想，淡淡一笑，“多谢。我要做之事，比今日赴宴还要凶险，你确定要相助？”
这下轮到王祟林愣了一下，很快他重重点了点头，“定然相助。”
他本来就推测珊儿这样出众的女子忽然出现在明月楼是遭遇了什么事，尤其是妈妈刚才说她并没有签卖身契，这更证实了他的想法。他不知道她要做什么，如果有比去诚王府更凶险的事，估计也就那几件。确定她胸怀大志，他心下激动，能为美人赴汤蹈火本就是他的梦想，何况珊儿不是一般的美人。
就算没有用异能，红二也从他亮的眼睛里看出他没有在说谎。这就是传说中的甜言蜜语？他真是一个好人，不愧是进入她候选的人。她微微扬起嘴角，配上她现在的皮相，称得上倾国倾城。王祟林一下子竟看呆了。直到从她屋子里出来，他才记起了家中双腿有疾的姐姐。若是姐姐知道他应下了与女孩赴险的要求，定然要生气了，他心下并不畏惧，只盼着姐姐不受牵连。
午后，天空便开始飘雪，这也不知是今年第几场雪了。红二看着雪从阴沉沉的天空飘落，心中全无一点兴奋或者浪漫的感慨，她只是暗暗想着这看似洁白的雪里面有多少灰尘，会不会藏着地面上没有的病菌，她可不想生病。本来这样的天气，她是绝对不会出门的，当然了本来她也不出门，只是今天接了诚王府的活，她才在加入明月楼后第一次走出了明月楼的大门。
看着平静的街道，她有一种恍若隔世的错觉，记得当初刚来花街的时候是在晚上，她隐身在几家位置和大小合适的青楼走了一圈，最后选了当时生意并不算太火的明月楼。第二次登门是在白天，她戴着帷帽走进了明月楼，楼里的人还以为她走错了。当她摘下帷帽上，自信地看向蔡妈妈。
“我想跟你谈笔生意。”
她当时是这么说的。之后她顺利地成了明月楼的半个老板也成了明月楼的花魁。在这里宅了几个月，她一点也不觉得日子过得无趣，每天都有新的惊喜生。都说三个女人一台戏，一群女人就有了看不完的戏，里面还有不少戏精，就像蔡妈妈和小瑚。她还没有厌烦，任务也还没有做完，所以今天的宴会她是必须要全身而退的，可是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她又能在明月楼呆多久呢？
踏上诚王府的马车，她望向花街两侧，不少青楼前面站着观望的女子，见她真的要去赴宴不由面带惊讶和不忍，当然也有几个幸灾乐祸的人。她们见她穿着红色的长裙披着皮毛斗蓬，面色肃然，妩媚的眼眉间并无凄惶神色，心下不由敬佩。她们中很多人还是每一次得见珊儿的容貌，原本觉得她可能徒有虚名，现在也不得不承认她真的长得极美。这样极美的女子就要香消玉殒了，而她们还将在尘世中挣扎，然后同样落寞地死去。这世间竟没有她们的活路了。
红二被她们盯着看，心里有些不自在，想了想还是照着古代的礼节朝她们福了福身，然后就进了马车。
见她如此，也不知谁开的头，她们竟抹起泪哭了起来。哭声伴着漫天飞雪，怎一个惨字了得。红二坐在马车里不解地看向黑木。
“她们哭什么，我又还没死？而且我跟她们也不熟。”
隐身的黑木也是一脸费解，“我也不懂。不过总没有坏心。”
“想不到古代的人感情能如此丰富。我还需要多多学习。”
陪她一起去的小瑚，听不到两人之间的对话，她正拼命忍着眼泪。红二看到她忍得涨红的脸，忽然觉得肚子饿了。一下午明月楼里都乱哄哄的，她连点心都没吃就出来了。
“好饿呀，想吃牛肉丸。”她看着小瑚红通通圆滚滚的脸说。
小瑚不知道自己的脸能让红二产生如此联想，抽泣着说“回去我就让厨房做，做一大盆。”
“最近不是都买不到牛肉吗？”
“我马上让人去买。”马车外传来王祟林的说话声，他骑着马跟在马车边上。
红二掀起帘子意外地看向他，见他骑在马上在风雪中冻得瑟瑟抖，有些过意不去，“你别跟着了，先把牛肉送到明月楼去。”
“我送你到王府再走。”他坚持道。
红二想了想，到底是不忍心，就把自己的小手炉递了过去，“你先用着。”
被美人关心，王祟林不由心下一暖，尤其是手炉还是他先前送给她用的，他送她的东西她都好好收着，他感动到都想哭了。当然，他怎么能用占用美人取暖的东西呢！
“不用了，我肉厚不怕冷，还是姑娘用吧。”
“车上还有呢。”其实她有保暖神衣在，根本用不上手炉，这还是小瑚非要她拿着，她才不得不带上。
说起这个她还有点郁闷。有一种冷，叫小瑚觉得她冷。下午小瑚准备好里外要穿的一层又一层的厚衣服，生怕她出门冻着。红二觉得要是真的把这些衣服都穿了，她估计也就走不动道了，趁小瑚不注意，她偷偷减了两件。小瑚到现在也没有觉，她还庆幸地想幸好衣服准备地够多，马车里太冷，她都冻得直抖了，姑娘还面色如常，这都是她衣服准备的够厚的缘故。
王祟林还是接过了手炉。马车又走了一阵，便到了诚王府的角门。王祟林一直等她进了府，才依依不舍地去替她买牛肉去了。红二进了府，被士兵带着走了好一会儿才到了歌女在的院子。
“去里面等着。”他们恶狠狠地说，打量她身体的目光还有几丝恶趣味。冒着寒风带她绕了一大圈才到了院子，他们就是想先给她点苦头。不管她是声名多响的青楼女子，进了诚王府也得乖乖听话。
红二看了他们一眼，直觉他们不怀好意，连礼都不想跟他们行便走了进去。他们见她面不改色，她身边的丫头倒是冻得唇色白，便觉得没什么意思。再想说什么时，她已经进了屋内。反正还有的是时间，他们还有的是机会为难她，他们瞪着她的背影想。进了院子，自有小丫头替她们引路。
“珊儿姑娘吗？”来引路的女子淡淡地说，打量红二时有些惊艳也有些不忍。
红二点头相应。
“请随我来。”
“有劳。”
女子带着她们去了最里面的厢房。两人又走了很长一段路，路上经过几间大屋子，里面有不少正在梳化的女子。明明有那么多女子在，却听不到她们大声交谈的声音，看到有陌生人经过，她们也是抬起眼瞟上一眼，然后又继续做她们手上的事。
王府的这些侍宴的女子都被狠狠管教过，她们一般十人住一间，睡的床铺好似军中的通铺是连成一片的，每个人的床尾都放着一个木箱，是让她们用来放衣服的。不过她们也没什么好衣衫，若是穿得太张扬也是会被管事的教训的。平日除了练习歌舞外，院里禁止大声喧哗，若是被管事的听到了便是一顿好打。一日只有两餐也没什么油水，管事的还说是为了她们保持身形。她们自然不敢分辨什么，只能默默忍受着。
比她们一比，明月楼里的姑娘们要幸福多了，至少伙食就没断过肉。
最里面的厢房布置与院中其他的房间差不多，只是里面只有连成一片的床，其他什么也没有。
“姑娘在此休息片刻，开宴后再去前厅。”小丫头说完便走了。
两人期待中的热茶看来是没有了，连晚饭都可能没得吃。红二这时才切身地感受到诚王爷有多泯灭人性，怎么能不给人饭吃呢。她倒是可以让黑木找点吃的来，但是小瑚就在身边，这食物的来源得有个理由呀。
“我的心情很差，我饿了。”红二说，朝黑木可怜巴巴地眨了眨眼。
黑木无奈，照刚才小丫头的打扮，模拟出一个女子的样子。之后，院中其他女子就现有个脸生的丫头端着不少吃的进了最里面的厢房。她们面面相觑，不知王爷怎么会忽然大慈悲。她们还记得王爷曾经对底下人说过，士兵们在外打仗都吃不饱穿不暖，这些下等的女子怎么有资格过得比他们还好。所以这些年在王府，她们这些负责歌舞的女子日子过得很是艰难。这还算是好的，至少她们还活着，总比那些被凌辱而死的青楼女子强。这样想着她们心里才平衡了一些。况且她们大多数人都出身穷苦之家，家里过不下去了才卖了她们，对她们来说王府的日子也不算太难熬。
可是没有对比就没有伤害，本该比她们凄惨的青楼女子，正大口吃着鸡汤面，阵阵的肉香味勾得她们肚子直叫。这是黑木从厨房里偷来的。厨子们正奇怪刚刚准备好的面怎么少了两碗，再一数烤羊排也少了一扇。眼下厨房里正忙着，他们也没功夫追查，幸好这些东西本就多准备了几份，还能应付过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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