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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

在一段政治风波不断的日子里,我梦见了阿维娃·格罗斯曼——她是佛罗里达版的莫妮卡·莱温斯基。

除了那些在世纪之交居住在佛罗里达的人以外,也许没人记得她。那则新闻曾在短时间内登上了全国头条,因为阿维娃·格罗斯曼竟然傻乎乎地写过一个匿名博客,在里面详细记述了那段婚外情的“精彩片段”。她从未提到过男方的姓名——可所有人都猜得到是谁!有人推测阿维娃早就想让人知道这件事,不然她干吗要写这个博客?可我不这么认为。我觉得她只是年轻莽撞,而且人们当时对互联网尚不甚了解——话说回来,他们现在也不太了解。

好吧,说回阿维娃·格罗斯曼。阿维娃是个二十岁的实习生,与迈阿密的众议员亚伦·莱文有了私情。按照他在新闻发布会上吞吞吐吐的说法,他并不是阿维娃的“直属上司”。

“我从来都不是该女子的直属上司,”莱文议员说,“我固然要为自己造成的伤害向我深爱的人道歉,特别是我的妻子和儿子们,但我敢保证,我并没有违反任何法律。”

“该女子”!他甚至连直呼阿维娃·格罗斯曼名字的勇气都没有。那桩私情的细节通过当地每一个新闻频道、每一份报纸被公之于众,足足有几个月——其中的内容有多肉麻、多俗套、多展露人性,你尽可自行想象。有家电视台甚至开辟了个新版块,叫《阿维娃瞭望站》,仿佛她是一场飓风,又仿佛她是一头莫名其妙在沙滩上搁浅的虎鲸。十五年过去了,莱文仍然在国会任职,而阿维娃·格罗斯曼空有迈阿密大学政治学和西班牙语文学的双学士学位,拥有一个在谷歌无法删干抹净的博客,还有一段臭名昭著的实习经历,求职无门。人们没有在她胸前“戴”上红字,但他们根本不必那样做,因为互联网就可以替他们做到。

不过,我梦里的阿维娃·格罗斯曼早已摆脱了这件事的影响。在我的梦境中,她四十多岁,梳一头干练的短发,身穿中性色调的套装,戴一条样式抢眼的绿松石项链,参加国家级政治职务的竞选,不过我在梦里并不确定她竞争的是什么职务。我隐约觉得是国会,但那也巧得太有诗意了。不过这毕竟是我的梦,所以暂且当作是国会吧。总之,在记者招待会上,有位记者问起了那场私情。起初,阿维娃给出的回答是政治人物的标准答案——“那件事已经过去了很长时间,对于我给他人带来的痛苦,我感到很抱歉。”——她的答案与莱文议员不无相似。记者继续追问。“好吧,”阿维娃说,“如今处在这个年龄、这个职位,我可以毫不犹豫地告诉你,我绝不会与自己竞选团队里的实习生发生关系。但是当我回顾过去,反思自己在这一事件中的角色和行为,我只能说……只能说我当时太浪漫,也太年轻了。”

2

我叫简·扬,三十三岁,是一位活动策划人,不过我策划的活动主要是婚礼。我在南佛罗里达长大,但我现在住在缅因州的艾力森泉,离波特兰大约二十五分钟车程,这里在夏季是个著名的旅行结婚目的地,到秋天热度减退,入冬后则更显冷清,但我仍能维持生计。其他还有什么可说的呢?我喜欢我的工作,还有,不,我小的时候从没想过自己会做这一行。我在大学所学的专业最终因为各种各样的原因没能用在工作上,但我发现自己具备综合运用不同学科的天赋——人际沟通、心理学、政治、舞台表演、创新力等等,都是策划婚礼所需的才能。哦,我还有一个少年老成的八岁女儿,露比,她的父亲则不在我们母女生活之中。露比聪明过人,但她过早地与新娘们接触,这对她并无益处。上个星期露比告诉我:“我永远都不想做新娘。她们都很惨。”

“没那么夸张吧,”我说,“有些人看上去还是挺幸福的。”

“不,”她坚定地说,“有些人比看上去还要不幸。”

“不幸的新娘各有各的不幸。”我说。

“我猜你说得对,”露比皱着眉头说,“那是什么意思?”

我向她解释,我不过是挪用了托尔斯泰他老人家的名言而已,露比翻了个白眼,说:“拜托你认真一点。”

“这么说,你永远都不想结婚?”我说,“这对我的生意可没什么帮助。”

“我没那么说,”露比说,“我不确定我将来会不会结婚,我才八岁。但我知道我不想做新娘。”露比现在的年纪刚刚好,她能和你正常交谈,说话又不像个青春期的孩子。她有点书呆子气,身材圆滚滚,容貌可人。我真想把她一口吞掉,或者咬住她肉乎乎的胳膊。即便如此,我从不谈及她的体重,因为我不想给她种下心结。我在她这个年纪时也偏胖,而我母亲总是没完没了地讨论我的体重。没错,她这样做的结果就是,如今的我自豪地拥有好几个心结。不过谁还没有几个心结呢?细想下来,人不就是多方因素共同作用创造出的个体吗?

3

我的店面位于镇上的繁华地带,被一家文具店和一家巧克力专卖店夹在当中。时值十一月,生意冷清,给几位春夏季的客户做完回访以后,我整个上午都在网购自己根本不需要的东西。一个女人究竟要有多少条黑色直筒连衣裙才够穿?假如你是我,答案是“非常多”,我最后一次清点数目时是十七条。婚礼策划人在婚礼上总是穿得像参加葬礼一样。我正在琢磨露比那番“每个新娘都很惨”的言论,弗兰妮和韦斯走进了我的店门。他们没有提前预约,不过在这个时节,他们也没必要预约。

弗兰妮全名叫弗兰西丝·林肯,二十六岁,却一副稚气未脱的样子。她容貌娇美,可是不知怎的,总给人一种面团没发酵好的感觉。她是名幼儿园老师——这还用说嘛!世上实在找不出比她长得更像幼儿园老师的人了——不过她说她现在休假。韦斯的全名是韦斯理·韦斯特——就凭他这个名字,我推断他的父母很不讨人喜欢,不禁想见识一下这两位是何方神圣。韦斯是名房地产经纪人,他告诉我,他的办公室离我的门店很近,不过我之前从没见过他。他说他有志于从政:“我只是觉得应该让你知道。”那语气像是在谋划一件大事,他似乎觉得我既然要为艾力森泉未来的大人物策划婚礼,就不应该对此毫不知情。他二十七岁,握手用力得过了头——兄弟,你装模作样给谁看呢?我遇到过各种各样的客户,这两位也算不得与众不同。婚礼总能让人不知不觉就落入旧观念里丈夫和妻子的窠臼。

“我们本想雇个城里的策划人。”韦斯说。“城里”指的是波特兰,话里透着瞧不起人的意思。

“我就是城里长大的。”我面带微笑地说。

“但我转念一想,为什么不找个本地人呢?我是说,我每天都会路过你的办公室,这里装扮得很漂亮,你把一切都布置得非常整洁、雪白,我很喜欢。而且,因为我想参与市议会的竞选,所以我想了解一下本地的生意,也就是我的选民,你懂的。这个季节你的生意恐怕有些冷清吧。”

我问他们有没有确定日期。

他看看她,她也看看他。“我们想一年后结婚,明年十二月,”她说,“这样时间够吗?”

我点点头:“足够了。”

“她觉得冬季婚礼很浪漫,”他说,“但我更看重它的性价比。我们可以随便挑地点,而且价格只有夏季的一半,我说得对吧?”

“不是一半,不过的确会便宜很多。”我说。

“冬季婚礼就是很浪漫,你不觉得吗?”她说。

“我同意。”我说。新娘和伴娘往往冻得半死,而且,要是遇上雪天,外地宾客有一半都不会来。我想这多少带些捉摸不定的浪漫色彩。不过,冬季婚礼的照片总是效果绝佳,而且我觉得照片给人留下的印象总是比婚礼本身更加深刻。总而言之,他们都是大人了,我可不会说错话,白白断送一单冬季的生意。

4

大约一个星期以后——可能是他们去拜见过大城市里的婚礼策划人之后——他们约了第二次到店时间,跟我签合同,再付一笔定金。这次来的只有弗兰妮自己,这其实没什么不寻常的,不过他的缺席倒让弗兰妮十分尴尬。“这样古怪吗?”她问,“这看起来是不是不太好?我是说,他也应该来,对不对?”

“一点儿也不古怪,”她把支票递给我的时候,我说,“到头来我经常只跟夫妻中的一方沟通得比较多。毕竟谁也没有分身术。”

她点点头:“他在带客户看房子,”她说,“什么时候看房子不总是他说了算。”

“我完全能够理解,”我说,“他是怎么向你求婚的?我好像没问过你。”我把她的合同放进了文件柜。

“哦,那浪漫极了,”她说,“浪漫”是她的口头禅,“起码我觉得很浪漫。不过等我讲给你听,你也许会觉得很古怪。”“古怪”也是她的口头禅。

他是在她母亲的葬礼上向她求婚的。不是葬礼中途,而是葬礼刚刚结束后。我估计是在公墓的停车场,但我并不确定。她悲痛欲绝,哭个不停,鼻涕眼泪流了一脸,这时他单膝跪地,说了一番话,大致是“好了,这不该是你这辈子最悲伤的一天”。真让人反胃。不过,我猜他的本意可能是好的,但这目前仍然是让我对他印象最差的一件事。有没有搞错啊,有些日子就应该是你这辈子最悲伤的一天。再说,让她在母亲刚去世时就作出重大的人生决策真的好吗?我并不了解这两个人,但听上去他好像在她最脆弱的时候乘虚而入了。我不禁有点开始讨厌韦斯·韦斯特。只是稍微有点讨厌,而且才刚开始。合作到最后,我通常都会讨厌新郎,不过一般没这么快。

“哦,这太古怪了,”她说,“这很古怪,是不是?”

这不是古怪,而是糟透了。这件事糟透了,可它又是件寻常事。我并不了解她,何况这件事跟我没关系。半是为了填补这段时间,半是为了避免我的想法从脸上流露出来,我做了一个完全不像我的举动。我把手伸过桌子,握住了她的手:“关于你母亲的事,我非常抱歉。”

她的嘴唇颤抖起来,蓝色的大眼睛里泛起了泪光:“哦,天啊,哦,天啊。”

我递给她一张纸巾。

“我就像个没长大的孩子。”她说。

“不,你失去了亲人,”我说,“你一定感觉非常无所适从。”

“对,就是这种感觉,无所适从。你的母亲还健在吗?”她问。

“健在,但我们很少见面。”我说。

“那太糟了。”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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