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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趁毕尔德或我弟弟查理来看我的时候向他们打听,可是他们都没听说过任何警探被谋杀或地底遭遇祝融之类的消息。他们俩都认为我那些念头肯定来自我的噩梦。的确,那段时间我断断续续入睡的那区区几个小时里噩梦连连,但我没有多做辩解。

显然菲尔德运用他的影响力让警方和媒体都对黑彻利探员的惨死三缄其口……可是为什么?

或许菲尔德和他那上百名深入地底城寻仇的手下根本没有向警方通报这起命案。

这又是为什么?

那个星期一晚上我紧抓窗帘,望向1月寒冷起雾的伦敦午夜,全身乏力,精神涣散,无法回答我自己的问题。我努力寻找菲尔德那些必然在外窥伺的探员,仿佛在黑暗中寻找救世主。

为什么?菲尔德有什么办法能帮我消除疼痛?

圣甲虫在我大脑底部挪移了三五厘米,我痛得大叫,赶紧抓起天鹅绒窗帘塞进嘴里,堵住第二声惨叫。

菲尔德是这恐怖棋局里的第二名棋手,他跟怪物祖德相抗衡的本事恐怕只有远在他乡的狄更斯足以匹敌,至于狄更斯在这场游戏里的动机就更讳莫如深了。我发现我开始想象老迈肥胖、满脸髭须的菲尔德拥有某种不真实、几乎带点儿神秘的力量。

我需要有人来救我。

却没有这样的人。

我哭哭啼啼又跌跌撞撞走回床边,一阵游移的剧痛袭来,我顿觉眼前一片黑暗,只得紧抓床柱站在原地,之后勉强移动几步去到我的五斗柜。最底下那个抽屉的钥匙藏在我放梳子的盒子里,就在内衬底下。

黑彻利给我的那把枪还在干净衣服底下。

我把枪拿出来,再次赞叹它的惊人重量。然后我又摇摇晃晃走回床边,坐在唯一一根点燃的蜡烛旁。我戴上眼镜,忽然意识到此时我的外貌八成跟我的内心一样疯狂:头发和胡子乱如飞蓬,面孔因持续张嘴呻吟而扭曲;眼神因疼痛与惊恐而狂乱;睡衣往上缩,露出苍白颤抖的小腿。

我对枪械一窍不通,只能尽我所能确认那些子弹还安稳躺在各自的圆柱槽里。我记得当时在想,这种痛永远不会结束,那只圣甲虫永远不会离开,《月亮宝石》永远完成不了。再过几星期就会有几万个人排队购买下一期的《一年四季》和《哈泼周刊》,却发现连载小说只有空白页。

那天晚上,“空虚”与“无益”这些念头盘踞我的脑海,挥也挥不去。

我把手枪举到面前,再将沉重的大口径枪管塞进嘴里。枪管滑进嘴里的时候,有颗小珠子撞到我的门牙,我猜那是瞄准器。

很久以前有人(可能是老演员麦克雷迪)对我们几个开心围坐餐桌旁的人说,饮弹自杀的人如果一心求死,最好把子弹由下往上射向软腭,而不是对准头骨坚硬的外壳。因为头骨常会让子弹偏向,结果非但寻短不成,还会变成生不如死的植物人,落人笑柄。

我的双臂颤抖不能自已,全身都在抖。我尽可能抓稳那把沉得像铁砧的手枪,举起一只手把手枪上的巨大击锤往后拉,直到它咔嗒一声就定位。我做这个动作时,忽然想到万一我汗湿的拇指稍一滑动,手枪这会儿就已经击发,子弹也已经弹跳穿过我脑部仅剩的脑浆。

然后那只圣甲虫就死了,或者它可以安心自在地进食钻洞,因为我再也感受不到那份痛楚。

我愈抖愈厉害,边抖边啜泣,却没有将恶心的枪管从我嘴巴里移开。一股强烈的作呕感袭来,若非那天下午到晚上我已经吐过五六次,很可能又会吐出来。因此,尽管我胃部痉挛、喉咙抽搐,我仍然把枪管朝上塞在嘴里,圆形枪口一如麦克雷迪所说,对准软腭。

我拇指扣住扳机,开始施压。我咔嗒有声的牙齿咬住枪管。我发现自己一直闭住气,此时却再也憋不住,深深吸了最后一口气。

我可以从枪管吸气。

有多少人知道这件事?我嘴里尝到擦枪油酸酸甜甜的味道,无疑是很久以前已故的黑彻利探员擦枪时抹上去的,味道还很强烈。我也尝到枪管本身冰冷隐约的铜腥味。不过就算我的嘴巴密密围住枪口,我还是能透过枪管呼吸,于是我咬牙忍痛大口大口吸气。我听得见我吸气呼气时,气流在中空的枪管里打转发出嘘声,而后在已经拉好就位的击锤附近的弹膛里回响。

那些自我了断的人之中,有多少人死前也跟我一样,用他们即将作废、溃散、冷却、空无的大脑思索如此无关紧要的念头。

这种小说家敏锐天性嗅到的反讽比甲虫引发的疼痛更折磨人,我哑然失笑。那是种诡谲、压抑、离奇病态的笑声,因包覆着枪管而扭曲。片刻之后我把手枪移出嘴巴,原本晦暗的枪管沾了唾液,在摇曳的烛光中闪烁。我拿起蜡烛走出房门,手里还无所事事地举着开了保险的手枪。

楼下书房门关着,但没有上锁。我走进去,关上双扇门。

另一个威尔基侧身坐在书桌后面,在几近无光的环境下读着书。我进门时他抬头看我,推了推映着烛光的眼镜,将他的双眼藏在不住晃动的两道竖直黄色火焰下。我注意到他的胡子比我的短,也没我的这么花白。

“你需要我的协助。”另一个威尔基说。

打从我孩提时期第一次隐约意识到另一个自我的存在以来,另一个威尔基从来不曾对我说过话,不曾在我面前发出过任何声音。听见他略显娘娘腔的嗓音,我有点儿吃惊。

“对,”我沙哑地低声说,“我需要你的协助。”

我愚蠢地发现那把上了膛开了保险的手枪还在我手里。现在我就可以举起枪,对着那个嚣张地坐在我书桌后面、看起来太过具体的肉体连开五或六枪?

如果另一个威尔基死了,我会不会死?如果我死了,另一个威尔基会不会死?想着想着,我呵呵傻笑,笑声听起来却像啜泣。

“今晚就开始吗?”说着,另一个威尔基把书放在我的吸墨纸上。他摘下眼镜,用手帕擦镜片。他放手帕的习惯跟我一样。我发现即使已经没有镜片反射烛光,他的眼睛还是两道猫眼般的垂直火焰。

“不,今晚不要。”我说。

“很快吧?”他重新戴上眼镜。

“对,”我答,“很快。”

“我会来找你。”另一个威尔基说。

我只剩下点头的力气。我依然光着脚,依然带着手枪,转身走出书房,关上那两片沉重门板,缓步走上楼,回到卧房瘫倒在床上,躺在凌乱的被子上沉沉睡去。我手里还握着枪,手指还紧紧扣住冰凉弯曲的扳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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