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家属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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监控显示出9月9日晚上十点半的录像，计如洲身穿一件蓝白相间的化纤材料夹克衫，戴着蓝色头盔，驾驶着他那辆劳力牌摩托车，驶出监控区，朝方中家属院方向驶去。

余教授说道：“再去方中家属院走访一趟，看看当晚点外卖的都有谁。”

方中家属院住的大部分是老者，也有一些男孩子和女孩子，主要是大学毕业还没有找到工作，在家啃老的年轻人，有的是跟着爷爷奶奶居住。这些人挣不到钱不说，还十分不要脸地享受着高消费，手机必是五六千元以上的，穿衣必是名牌的。老妈奶奶费尽心思做的饭他们不喜欢，吃饭最爱点外卖。一天二十四小时，不定什么时候来上一单，从不在乎价格。

严加良和王寒星、梅雨菲在方中家属院挨门挨户调查了一遍，当晚十点半以后点过外卖的共有十五个人，送外卖的是谁就不记得了。查了查点餐记录，张三李四都有，但没发现计如洲。

走到钱之海东邻居门口时，听见一个女孩子在里边大声嚷着：“接着点，想吃什么尽管说，小丽再要一杯奶茶，鸿歌要清蒸鲈鱼，好，好，加上了。”

大门开着，三人走进去高声问道：“有人在家吗？”

一个女孩子答道：“谁呀，进来吧！”

话音未落，从里边走出一位染着绿头发的女孩子，面容姣好，笑容可掬：“请问你们找谁，有什么事？”

三个人亮明身份，说明原因。

绿头发女孩扬起精致白净的脸蛋想了想，说道：“你们别急，让我想想，这个人给我送了好几次外卖了，叫、叫什么周。”说着拿起手机查了查点餐记录，“对，就是这个名字，计如洲，9月9日夜里十点半的时候，就是他给我送的餐。”

梅雨菲追问道：“送餐之后，他往什么方向走了？”

绿头发女孩看着梅雨菲冷艳娇美的面庞，不由自主露出欣羡的笑容：“这位美女姐姐，我只是客户，哪管送餐的去了哪里。”

这话倒把梅雨菲问的不好意思了。

严加良看着绿头发女孩问道：“9月9日夜里，你的邻居钱之海被人杀死在家中，你有没有发现什么异常，比如听没听到反常的声响之类？”

绿头发女孩笑着摇摇头：“没有，我每天晚上早早就睡了，谁知道发生了什么，又不关自已的事情。”

严加良觉得绿头发女孩说这话时带有明显的敷衍意味。

从绿头发女孩家里出来，路过钱之海家门口时，门关着，三人下意识地朝这个大门看了一眼。

这一看不要紧，严加良不禁心里一紧，停住脚步：“等等。”

三人停下来，严加良走到钱之海家大门跟前，隔着门缝朝里张望。从这个角度，正好可以看见院里堆放的那几把破凳子。

王寒星问道：“什么情况？”

严加良没有应声，似乎在思索。

梅雨菲站在严加良的位置朝里望了望，说道：“如果事发当晚有人从这里往里边观望，可以看见凶手逃走的情景。”

严加良摇摇头，抬腿往前走：“问题是深更半夜的，谁有心思来这里观望。”

三人离开方中家属院往西走了大概四五百米，就到了西河沿路。这条路呈西北东南走向，横跨整个方源城区西部，因此也有人叫它西环路。路边已经建了不少店铺，多数都还没有开门营业，将来能不能运营也很难说。如今实体店本来就被网购挤得没了生存空间，城市里还要盖这么多门店，实非明智之举。

听了严加良三人的回报，余鹤琴教授说道：“当晚共有五个外卖员在这个方中家属院附近出现过，别人来去的情况都能从监控中查到，唯独这个计如洲来时清楚，怎么离开的却不清楚。西河沿路与清泉大街交叉口那个穿秋衣的人，很可能就是计如洲。”

严加良表示反对：“从监控可以看出，计如洲穿一件夹克衫，而那个人穿的是秋衣，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余教授不客气地说道：“你身为一名从事刑侦工作多年的老刑警，怎么会提出如此低级的问题。一件夹克衫而已，难道他就不能脱掉吗，又不是长在身上。”

严加良被噎住了，会场气氛尴尬，鸦雀无声。

余教授接着说道：“何况，计如洲就住在和平路附近，尽管我们还抓不到确凿的证据，但我觉得这个人一定有问题。只是有一点我还没搞明白，从夜晚十点半到凌晨一点一刻钟，中间差不多三个小时的时间，送十趟外卖也来得及，这么长时间计如洲都干了些什么。”

严加良说道：“现在那个穿秋衣的人是不是计如洲，还搞不清楚，就怀疑他是凶手，是否太过武断了。”

余教授道：“种种迹象显示，这个人是计如洲的可能性很大。我们姑且认为他就是计如洲，那么许多问题就能解释清了。不妨这样设想，计如洲把外卖送给绿头发女孩，伺机跳进钱之海家中行凶。钱之海临死前抓伤了计如洲，计如洲担心败露，砍下了钱之海的右手，来到城西河边，找到一个无人之处，脱下身上的夹克衫点燃，焚烧那只带有他身体信息的右手。这时候清洁工贵淑敏出现了，发现了计如洲的勾当。计如洲为掩盖罪行，临时起意，将贵淑敏推下城西河，然后逃之夭夭。计如洲身上的夹克衫正是化纤制品，与那只烧焦的右手上检测出的燃烧物一致。”

严加良语气中带有一丝不服气，说道：“推理完全符合逻辑，问题在于这也只是推理，目前还无法确定。”

余教授扫一眼严加良，生硬地说道：“会找到证据的。你们从田重诺那里查到了什么？”

严加良答道：“田重诺当晚去过钱之海家，还没有问完，你就命令我们返回来了。”

严加良故意把“命令”二字说的重一些，以显示出嘲讽的意味。

余教授不在意地道：“哦，那就抓紧接着讯问田重诺。”

严加良道：“田重诺正在山里奔丧，明天才能回来。”

余教授瞪了严加良片刻，严厉地说道：“怎么，这么重要的嫌疑人你们没把他带回来，还给他奔丧的时间？你们应该拘留他！”

严加良不满地白一眼余教授，说道：“本地民俗，死者为大，安葬亲人可当大事。田重诺有他的单位领导和村干部作担保，我们按照惯例没有带他回来。”

余教授道：“怎么，你们以前都是这么干的？”

严加良答道：“是的，遇到白事，没有特殊情况，都这么处理的。”

余教授不满意地嘟哝一句：“真是小地方的人。这么大的案子，还讲什么人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