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犄角旮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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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凯行第三次被传讯，开始仍然坚持说自已没有说谎，的确看清了凶手的模样。后来被带到案发现场，让他用事实说话，他才变了口气，说我当时是没看清楚，但我感觉凶手就是那副长相。

原来他是凭空臆测！

严加良严肃地说：“刚一开始就告诉你，回答警察的讯问必须客观真实，你说的每一句话都要负法律责任。如今你竟敢凭你的想象和猜测误导我们办案，白白浪费了这么多人力物力，我们必须依法对你拘留。”

陈凯行急忙说道：“别呀，挂面坊只有我一个人，拘留了我就得关门停业，让我一家人靠什么生活呀！”

严加良想了想，说：“好吧，我们可以发扬人道主义精神，免于对你的拘留。希望你以后老实做人，讲实话，不要做违法之事。”

陈凯行如遇大赦，喜出望外，千恩万谢地走了。

这条线索到这里就算断了，再查下去没有必要。

然而，真的没必要查下去了吗？

“其实，陈凯行身上还有诸多疑点没有揭开。”严加良坐在办公椅上说，“你们还记不记得，第一次我们审讯他，说到他穿汉服的时候，他显得异常惊惧，连手里的啤酒杯都差点掉下来。”

梅雨菲道：“对呀，险些把这个细节给忽略掉，看来这个陈凯行身上还有故事。”

王寒星道：“难道那位汉服女郎和陈凯行有什么关系？”

严加良道：“查一查这个汉服女郎，办案子什么样的稀奇古怪都可能遇到。”

梅雨菲回忆着说道：“可是，那天汉服女郎从祥和公园出来后，在富水路消失在了盲区，这怎么查呀。万一费尽九牛二虎之力，查到最后没什么价值，不就白查了么。”

王寒星道：“看这话说的，咱们办案子白费力气的时候还少吗。”

严加良道：“我们不妨这样做个假设，陈凯行以前一直在骗我们，其实他就是那个汉服女郎，而且就是凶手本人。”

“啊！”王寒星和梅雨菲同时惊叫一声，“这怎么可能！”

王寒星道：“案发现场的凶手脚印明明不是陈凯行的，他怎么可能是凶手？”

梅雨菲道：“是啊是啊，这不合逻辑嘛。”

严加良淡淡一笑：“刚才我说过了，办案子什么稀奇古怪的事情都可能遇到。再者说，单凭一双脚印并不能百分之百断定凶手身份。”

三人再次调取了8月29日晚上的监控。8点48分，祥和公园西南角，一个身材高挑的汉服女郎，迈着轻快的步子走出公园大门。约莫一分钟后，上了一辆出租车。由于离得远，出租车牌号看不清。9点05分的时候，汉服女郎出现在富水路上，然后消失在盲区。根据方向辨别，好像朝东边走去了。

王寒星说道：“我们到富水路实地查看一下。”

严加良道：“等等，你们看，这个女子是不是什么地方不对？”

梅雨菲道：“上次我就说过她有什么地方不对，但又说不清哪里不对，你说她个子太高了。”

严加良没有接梅雨菲的话茬，问道：“小梅，如果你是凶手，杀了人，你会怎么走路？”

梅雨菲想了想：“当然是赶紧跑呀。”

严加良道：“如果你同时还担心被监控拍到呢？”

梅雨菲道：“那、那就只能是装作不慌不忙了。”

严加良一拍桌子说道：“问题正出在这里！”

王寒星和梅雨菲同时盯着监控屏幕：“什么！”

严加良道：“你们仔细看看这位汉服女郎的脚步，像不像是在快速逃离？”

二人摇头道：“她的步子的确是走的快了点。可是，这应该是走路习惯吧，有的人走路就是急。”

严加良肯定地说：“这个女人肯定不是，理由有两点，第一，这是在公园里，是在休闲。人在休闲的时候哪个不是慢悠悠地走路，哪有这么急的。第二，她身上穿的是汉服。穿汉服讲究走路端庄优雅，款步而行。你们见哪个汉服爱好者身穿汉服，脚步匆匆呢。”

王寒星和梅雨菲同时说道：“精辟！不愧是队长，分析十分到位。这个女子一定有问题。”

严加良站起身子说道：“现在，我们把汉服女郎走过的路，去重新走一遍。”

仍然是王寒星开车，三人从祥和公园西南角汉服女子打车的地方出发，抄最近的道，赶到富水路汉服女子出现的位置。

等车停下，严加良看看手机说道：“用时21分钟！”

王寒星道：“监控显示，汉服女郎从祥和公园上出租车来到富水路，仅用了9分钟。我们多走了整整12分钟！”

梅雨菲脱口而出：“不可能！”

严加良肯定地说：“绝不可能，我们走的是最近的路，这一路上除了三个红灯，一直没有停过。也就是说从祥和公园用最快的速度赶到这里，也需要21分钟，汉服女郎乘坐的出租车是怎么做到的？”

梅雨菲道：“简直太离奇了，哪有这样的事？莫非她进了平行时空？”

严加良道：“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两个汉服女郎，不是同一个人！”

王寒星和梅雨菲同时惊讶地张大嘴巴：“不是同一个人？”

严加良道：“不错，尽管她们身高、服装、发型、挎包全都差不多，但肯定不是同一个人。回头我们再细看一下，应该还有新的发现。”

三个人根据监控中汉服女郎消失的方向，往前走了一段，基本到了城外。路边出现一扇破旧的大门，大门的位置低于路面不少。大门敞开着，看样子多年不用了，锈迹斑斑，歪在一边。下边堆着一堆垃圾，将大门堵死了。顺着大门进去，是一排两层高的旧楼，恐怕有三四十年了，楼下放满破沙发破桌子破凳子破衣服之类。

严加良明白了，这种地方是棉麻公司二轻局这类早已撤销的单位原来盖的办公楼。后来单位不存在了，办公楼作为住宅廉价卖给了职工们。住在这里的，全是老弱病残贫穷之人，再不就是来这里租住的小商小贩和他们的家眷。这种地方房租低，条件差，仅能维持基本生活，差不多等于贫民窟。三个人打量了一下，头顶上到处是横七竖八的电线、晾衣绳，犹如蛛网一般。

走到最里边，是一个小角门。门锁着，推不开，三人只好出来。在门口向一个老太太打听汉服女郎时，老太太鄙夷地说从来没见过什么汉服女郎，只见过不要脸的卖肉女郎，穿的露奶子露腚，真是世风日下一代不如一代。

回到局里，三人再次聚在监控屏幕前仔细查看那位汉服女郎，果不其然，两个汉服女郎走路姿势明显不同。第一位步子急促，好像有什么急事似的。第二位则要悠闲得多，慢慢悠悠走出了监控范围。

这到底怎么回事，难道在同一天晚上，差不多同样的时间，在方源区街头不同的位置，真的出现了两个同样身高、同样胖瘦、同样服装、同样发型、同样挎包的汉服女郎？事情难道真的如此巧合？还是她们联合导演了一场戏？她们为什么要演这场戏？

也许，这个谜底揭开了，所有的真相都会跟着揭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