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尔斯・弗雷泽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玛尔斯身量不高,肩宽背厚。马甲的口袋里鼓鼓囊囊地装着老大的一块怀表,银链子一直垂到裤腰,上面还悬着一枚涡卷花纹的链坠。

迪拉德说,你以为你什么都能。

——不是以为,是事实,玛尔斯答道。

这时另一个人说,我敢拿一百块钱赌半块姜饼,她肯定在查尔斯敦已经有了意中人。此人身材极为干巴,五官极不端正,因此只有干瞪眼的份。

——意中人可以忘记,这有什么希奇的,霍布说道。

然后他盯着英曼,上下打量了一番他笔挺的衣服,说:你穿得太死板了,追姑娘的爷们得显出点性格。

英曼很清楚,他们会一直绕这个话题谈个不休,直至某人终于鼓足勇气,去艾达那里出乖露丑;或者互相奚落个没完,直到某两个人动了真火,跑到外面的路上干一架。所以他手指朝额头一抬,说了声再会就走开了。

他径直走到莎莉·斯万哲跟前说,如果能给我引见一下,我愿意帮你开一亩荒地。

莎莉戴着一顶宽边软帽,眼睛全被挡住了,所以她得后退一步,仰起头来看着英曼。她对英曼微微一笑,抬起手,在金色铜领针上来回摸了摸。

——你看我都不用问对方是谁,她说。

——现在时机正好,英曼说着眼睛望向艾达。她一人背对大家而立,身子微屈,很明显正津津有味地读着墓碑上的铭文。裙脚已经被高高的墓草打湿,后摆不知什么时候还在泥里拖过。

斯万哲太太用拇食二指捏住他黑上衣的袖子,英曼就这样被她轻轻牵着,穿过园子,来到艾达旁边。等她把袖子放开,英曼抬手取下帽子,另一只手前后左右理了理被压平的头发,把头发从两鬓捋到脑后,然后手掌从额头到下巴一抹,让表情回复自然。斯万哲太太清了清嗓子,艾达转过身来。

——门罗小姐,斯万哲太太的脸上带着灿烂的笑容,英曼先生非常希望能有幸和你结识。你已经见过他的父母。这坐教堂就是他们家的人建造的,莎莉走开前顺便告诉艾达,让她心里有个数。

艾达转过眼睛直视着英曼,他这才意识到自己竟然没准备要讲些什么。不待他琢磨出一句话来,艾达已经开口,说了声:嗯?

她的语气中明显透出不耐烦,不知为什么,这让英曼觉得很有趣。他转头看向远处河水绕过山脚的地方,尽力不让嘴角翘起来。河岸上,映山红和树木被雨水淋得叶子低垂,闪动着鲜亮的光泽。受到暗藏岩石的阻挡,河水扬起又落下,回旋的水流阴暗凝重,就像融化的玻璃。英曼手托帽顶,由于一时不知该说什么,只好死盯着帽口,好像根据从前的经验,他知道将有什么东西打里面冒出来,正诚心诚意地等着。

艾达对着他的脸看了一会儿,然后也向帽兜里瞧去。英曼控制住自己,不再去看帽口,唯恐刚才自己脸上的表情像一只守在土拨鼠地洞边上的狗。

他抬眼看着艾达,她双掌向上一翻,挑起一只眉毛,表示不知所以然。

——你现在可以把帽子戴上说点什么了,她说。

——主要是大家都对你很好奇,英曼说。

——觉得跟我说话像件新鲜事儿,对吗?

——不是。

——那么就像一种挑战?可能是那边那几个呆瓜激你来的。

——根本不是。

——那究竟如何,你自己做个比喻吧。

——像抓一个扎手的毛栗,至少到目前为止是这样。

艾达笑着点了点头,没想到他知道“比喻”这个词。

然后她说:问你一个事。刚才一个女人说到天气,她说这是“杀羊天”。我心里一直在想,她说的是这种天气适合杀羊,还是说糟糕的天气本身就能让羊死掉,比如淹死或让它们得肺炎?

——是前一种,英曼说。

——哦,是这样,那么多谢了。你做了一件好事。

她转身向父亲走去,英曼看见她扶着门罗的胳膊对他说了些什么,然后他们登车上路,在两排开满了黑莓花的篱笆中间,渐行渐远。

————————

天色已经很晚,英曼终于走出晦气的矮松林。眼前横亘着一条发水的大河,太阳刚好停在河对岸的地平线上,空气中挟裹着迷蒙的雾气,一切都被染上了一层昏黄的色彩。很明显,上游的雨下得更大,河水已经溢到岸边,水流又宽又急,就算英曼是把游泳好手,也绝对泅不过去。所以他只好沿着河岸的一条毛毛道往前走,右边是阴郁的松林,左边是可恶的大河,希望能找到一座没人把守的桥梁或铁路桥。

这是一片神憎鬼厌的土地,除了新被雨水在红土上冲出来的一道道深沟,四下溜平,到处是低矮的松树。这里也曾一度生长过良种硬木,但早就被砍伐精光,它们现存的唯一痕迹,是偶尔可见的树桩,截面足有餐桌大小。树林里毒藤密布,一眼望不到边。它们绕着枝干爬满了松树,落下的松针被密密匝匝的藤蔓接住,使松树的轮廓变得模糊厚重,完全变了一副模样,像从地下冒出来的灰绿色的野兽。

这些树林看上去既邪门又危险,它们让英曼想起在海岸一带作战时,曾经有一个人指给他看一种很纤小的植物,一个生长在沼泽里的毛茸茸的小怪物。它会吃肉,他们用细木棍挑着碎肥肉片喂它。如果你把手指尖凑到它的“嘴”前,它就会咬你。这些洼地树林似乎只差一步就学会了同一个把戏,只是其为害的规模将更为可怕。

英曼只想尽快离开这里,但是面前的河水又宽又长,是拦住他去路的一条屎黄色的障碍。作为液体,它更像稀溜溜的糖浆,而不是水。他但愿永远不会有那么一天,自己竟变得对这令人作呕的水流安之若素。在他心目中,它甚至不配称作河流。在他的老家,河这个词意味着岩石、青苔和清澈的流水在强大地心引力的推动下奔涌向前的声音。走遍家乡,没有一条河宽到你不能把一根木棍扔到对岸,每条河的每一处地方都清澈见底。

而眼前这个宽阔的水沟,只是大地上的一条污渍。如果不是一些插进河底泥里的木桩前面堆满了泛着泡沫的黄色垃圾,浑浊呆滞的河水就像一块刷成棕色的大铁板。和茅坑一般肮脏。

英曼踽踽前行,抨击着这片土地上的一切。他何以会认为这里是他的家园并值得为之战斗?只能是出于无知。此时他心里能想出的唯一值得战斗的东西,是他在冷山上,在鸽子河西岔谷地中,靠近斯凯普凯特河源头的某处地方平静生活的权利。

他想着自己的故乡,高大的树木,稀薄的空气,四季都是那么凉爽。鹅掌楸粗壮的树干看着像是倒竖的火车头。回到家乡,要在高高的冷山上给自己建一栋木屋,除了秋天从云团间飞掠而过的夜鹰,没有一个人听得见他痛苦的呼喊。生活如此寂寞宁静,他将不需要耳朵。如果艾达肯随他走,那么可能还有希望,终将有一天,他的绝望会被时间的流水冲刷得只剩一丝陈迹,和完全消失几乎没有区别。但这希望如此渺远,他甚至无法看清。

尽管他真心相信,如果不停地想一件事,它就会变得真切,但方才的那个希望却从来没有清晰起来,不论他如何努力。他所拥有的希望,只不过像有人在远方的山巅燃起的一点烛火,而他却要靠它来指引方向。

他继续赶路,很快天就黑了下来,残月从片片阴云的缝隙中洒下辉光。他走到一条通向河边的岔道,有人在水边立了一块牌子,上面写着:渡船、五元、大声喊。

一根木桩上系着一条结实的绳子,向河对面伸出去,消失在水下,在靠近对岸的地方又从水面伸出,拴在另一根木桩上,一扇窗户亮着灯光,有烟从烟囱里冒出。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NBA:传统篮球,你玩3分

NBA:传统篮球,你玩3分

爱吃甜食的小伙子
苏凡穿越来到97赛季,和邓肯一起参加选秀。 如果拥有文班天赋+库里投射+欧文运球+詹姆斯身体是一种什么体验? 乔丹:什么???中锋竟然在外线拿球??? 科比:苏是我的一生之敌!! 麦迪:直到看到苏之前,我一直不知道原来干拔还可以这么投! 大梦:你问我为什么站在三分线上不去抢篮板,我看苏就是这么打的呀! 邓肯:什么最佳新秀,历史第一大前,苏第一,我第二! 奥尼尔:以后别叫我大鲨鱼了,我感觉自己被统
都市 连载 89万字
领主:我每天都能获取情报

领主:我每天都能获取情报

开心很难
陈鸣穿越而来成为男爵第三子卡拉肖克·克莱因,无奈原身天赋平平,本以为觉醒斗气无望的他意外获得每日情报系统,每天可获取五条情报,他因此选择成为一名开拓者,建设属于自己的领地。 开拓之旅中,他见识过野民、兽人和魔兽的精彩,击败过号称不死的腐败生物,也亲历过巨龙骑士的风光。 当卡拉肖克以为自己已然站在世界之巅的时候,却发现自己一路走来的坎坷居然只是神灵们的交锋。 于是他义无反顾地向神灵宣告: 我卡拉肖
都市 连载 25万字
这个赘婿不着调

这个赘婿不着调

苦瓜得蘸酱
叶天原以为自己足够强了,但扑街了......重生后多了一个赘婿身份,赘婿就赘婿吧,好歹自己有实力,可剧情怎么不对啊!我功法呢?我引以为豪的背景呢?苦修二十多年,你现在告诉我不对……... 《这个赘婿不着调》
都市 连载 40万字
恩惠

恩惠

托妮·莫里森
故事从一双鞋开始。八岁的佛罗伦斯一直在乞求一双鞋,妈妈却说要鞋穿很危险很野。她把儿子留在身边,用女儿为主人抵了债。 如今,佛罗伦斯的爱人也不辞而别。在黑漆的夜里,她跋山涉水去找他。森林里有可怕的庞然大物出
都市 完结 10万字
高考武生

高考武生

来跟五香条
千百年间有一国名曰“龙煌”,地大物博、河清海晏,纵使朝代更迭,仍屹立世界之巅,文武兼并,国泰民安,势如阳华炎炎不息。然东邻“樱和”,为窃国土,派“黄泉津大神——伊邪那美”侵略龙煌,瘟疫、旱灾、洪涝、地震等等灾难降临,龙煌境内生灵涂炭,一片哀嚎。天庭星君——罗魁,不忍见此,私自下界,亲临九幽,唤万千亡灵共守国土,中... 《高考武生》
都市 连载 62万字
阿远白若琳

阿远白若琳

豪门全家装穷戏耍我
被养父虐待了二十五年,我差一点被打死时,亲生母亲才把我领回家。我以为自己幸福了,发现母亲肺癌晚期,妹妹考上985高校,却拿不出学费。为了母亲的救命钱和妹妹的学费,我不要命的兼职,一天打八份工,累到胃出血,终于在攒够了学费。却发现母亲和妹妹在慈善晚会拍下一亿的字画,就连我的寒门女友,都是江城首富之女!我去质问,她们却污蔑我偷东西,骂我底层的垃圾,说我...
都市 连载 0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