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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好几次,带头的雪橇——通常是克罗兹或利铎中尉的雪橇——偏离了凹陷的雪橇路痕,所有人只好停下半小时,等几个没拉雪橇的人(他们身上绑着绳子以防走失)从走错的路那里向左或向右去观察积雪上的凹陷,找出被几英寸落雪覆盖住的雪橇路痕。

在半路上迷路不仅耗时,还可能让所有人丧命。

今年春天有几支雪橇队曾经在十二个小时内,拉着更重的东西走完这地势平坦的九英里路,在日落后几小时内到达二号冰海营地。但克罗兹一大群人到达时早就过了午夜,而且差点错过营地。如果不是马格纳·门森的好听力和他的大块头与低智商一样异于常人,听到左方远处有帐篷的帆布在风中的拍打声,他们很可能早就与庇护所及贮粮处擦肩而过了。

被一阵猛过一阵的强风肆虐一天之后,二号冰海营地已经接近全毁。虽然原先用很长的锁冰螺丝固定住,但八个帐篷中有五个已经被吹到暗处或直接被吹成碎片。累坏也饿坏的船员勉强把从一号营带来的三个帐篷中两个搭起来,四十六个原本可以宽松地分住在八个帐篷里的船员,现在硬挤在五个帐篷里。

对轮流担任夜间守卫的人——四十六个人当中的十六个——来说,这风、雪、冰冷就像人间炼狱。克罗兹自己担任凌晨两点到四点的守卫之一。他宁可到处走动,因为他的单人睡袋没办法让他暖和到可以入睡,在帆布不断拍打的帐篷里,船员正像许多木块一样堆栈在他四周。

在冰上的最后一天情况最糟。

五点钟船员起床前,风已经停了,但也许是不甘愿他们即将会有蓝天,邪恶的老天竟然让温度降了至少三十度。利铎中尉那天早上测量了气温:六点钟时温度是零下六十四度。

只有八英里路,克罗兹拉雪橇时一直提醒自己。他知道其他人心里也都这么想。今天只要走八英里路就好,足足比凄惨的昨天少了一英里。因为有更多人被疾病或疲累击倒,克罗兹命令随行的守卫一等到太阳出来,就把步枪、毛瑟枪及霰弹枪放到雪橇上,系上挽具,加入拉雪橇的行列。能走路的人都得来拉雪橇。

少了守卫,他们只能把命运交给晴朗的天空。太阳升起后,威廉王陆块模糊的褐色轮廓就出现了。岸边那道由大小冰山及堆挤的岸冰构成、令人望而生畏的墙,已经可以看得更清楚,在薄弱而冰冷的阳光下,它在远处发着微光,仿佛一道由碎玻璃构成的篱障。至少晴朗的天气让他们不至于找不到雪橇走过的痕迹,也让冰上那只东西没办法偷偷接近。

但是,那只东西还是在。他们看得见它,它只是在他们西南方移动的小点,移动速度比他们拉雪橇要快得多。也许,它根本是在跑。

当天,克罗兹或利铎有好几次脱掉挽具,从雪橇上或各自的梅尔包里拿出望远镜,让视线穿过几英里的冰原去看那只动物。

它离他们至少有两英里,用四只脚走路。从这距离来看,可能只是另一只过去三年里射杀过的白色北极熊。但是后来它用后脚站起来,身体高过周遭的冰岩和小冰山,嗅着空气,目光射向他们这里。

它知道我们已经弃船了,克罗兹透过多次陪他去南北两极、表皮磨粗、伤痕累累的铜制望远镜看着它,心里想着。它知道我们要到哪里去,打算比我们先到达。

他们一整天都在拉雪橇,只有在下午太阳落下时才停下来,吃冰冷罐头里被冻成块状的食物。他们规定配额的腌猪肉与发霉的比斯吉都吃完了。在黑暗像满溢的墨水将整片天空染黑之前的片刻,分隔威廉王陆块和海上堆冰的冰墙,仿佛一座同时点燃万盏煤气灯的城市。

他们还有四英里路。现在已经有八个人躺在雪橇上了,其中三名水兵还没有恢复意识。

凌晨一点多,他们翻越了将堆冰与陆地分开的高大冰障。风还是不大,但温度继续下降。几个星期来,许多部雪橇曾经在这里经过,即使如此,翻越这道屏障并没有更容易些,因为冰层的剧烈活动再次让两侧冰山把上千块大冰块推下来,挡住他们的路。有一回他们暂停下来,重新系好绳索以便将雪橇拉过三十英尺高的冰墙时,利铎中尉又测了一次温度:零下八十二度。

克罗兹已经陷入精疲力竭的深渊,好几个小时来几乎是无意识地拉雪橇与下命令。太阳快要落下,他最后一次往南方的远处眺望,看见那只动物已经走在他们前面、正轻易地跃过那道冰障时,他犯了一个错误:他脱掉连指手套及手套,在日志上记录一些位置,但是忘了把手套戴回去就直接拿起望远镜,他的手指及手掌心当下冻在望远镜的金属上。他赶紧把手缩回来,但为时已晚,他右手的拇指及三根指头上的一层皮和肉已经被撕掉了,左手掌也受了伤。

在北极,这样的伤口不会愈合,尤其是已经出现坏血病初期的症状。克罗兹痛得暂时离开众人,到一旁去呕吐。入夜后,大伙儿还是不断地拖、拉、提及推雪橇,这些动作只让他受伤的几根手指和左手掌更加恶化,带给他更恶心的灼热感。在挽具背带的巨大压力下,他的手臂和肩胯的肌肉都已经淤伤,而且呈现内出血。

凌晨一点半,他们到达最后的冰障时,头上的星星与行星正在晴朗却冰冷无比的天空里闪烁移动,克罗兹一度笨到考虑把所有雪橇都留下,然后大伙儿死命越过冰冷的沙砾地及积雪,冲向一英里外的惊恐营。隔天其他人可以和他们一起回来,帮他们拖这些重担走完最后一英里路。

还好,克罗兹的心智及指挥官的直觉没有完全丧失,他马上就拒绝了这个想法。他当然可以成为几个星期以来第一个不顾雪橇的人,然后摇摇晃晃、不带装具与粮食跨越冰原,走向安全的惊恐营,以确保自己能活下来。只不过,这么做会让他在一百零四个还活着的船员与军官眼中,永远失去领导权威。

当大伙儿要把雪橇推拉过冰障时,即使手上的撕裂伤让他痛得经常悄悄呕吐(克罗兹的心灵深处注意到,在提灯光下他吐的液体是红色的),他还是继续发号施令,并且动手帮忙三十八个还能做事的人,把他们自己以及雪橇推过冰障,下到岸上会刮损雪橇滑板的沙砾地和冰地。

要不是克罗兹很确定冰冷会把他嘴唇的表皮也撕裂,他一定会在黑暗中双膝跪地亲吻结实的土地。在最后这一英里路上,他们可以清楚听到雪橇滑板刮磨底下的沙砾与石头发出的声响。

惊恐营有火炬在燃烧。他们到达时,克罗兹是第一部雪橇最前头的雪橇拉夫。他们拖着沉重的雪橇及雪橇上失去意识的人走最后几百码路进入营地时,每个人都想把身体站直,即使步履蹒跚,也要把身体挺起来。

帐篷外有一群穿着全套制服的人在等待。一开始克罗兹对于他们的关心很感动,他深信火炬光下这二十多人一定很想派搜救队去寻找迟迟未抵达的船长及伙伴。

克罗兹倾身向前,拉着雪橇走最后六十英尺,进到火炬的光中;双手的伤及肩上的淤血还是让他疼痛难当,但他心里在想一个到达时可以讲的笑话,大概是宣布今天算是另一个圣诞节,接下来每个人都可以睡上一整个星期之类。不过,费兹坚船长和其他几个军官已经先走过来问候了。

这时克罗兹才看到他们的眼神:费兹坚的眼神,维思康提、德沃斯、考区、哈吉森、古德瑟和其他人的眼神。透过梅摩·摩伊若的第二视觉,或他身为船长的精准直觉,或透过一个已经累到完全不受思想干扰的人的清晰知觉,他知道发生什么事了。事情已经超出他的计划或希望,而且很可能永远都不会如他所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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