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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确实是出乎夏亦航的意料，他皱着眉苦苦思索了一阵，就是想不出刘程曾经在自行车协会里出现过。

一看他的表情，刘程就明白他绝对是想岔了，无奈地提醒道：“刚入学那一年，我们去新加坡参加生物奥林匹克竞赛。”

这句话终于唤起了夏亦航些许的回忆，他想到在他们那届的四人国家队里似乎是有那么个和刘程长得想象的人。不过那也只是模糊的印象而已，他对无关紧要的人实在是从未费心去记过。

“那时候你给我的打击可够深的。”刘程怅然叹道：“当初全国比赛的时候，明明是我第一啊。”

当初的比赛，夏亦航早就不记得了，他甚至连自己最后的名次都不太确定。回国的飞机上，似乎是有个人一直缠着他问问题，执意要考倒他，最后以失败告终。

“偶尔一次国际竞赛发挥差了，也不算什么。”夏亦航道。

刘程一挑眉“事实上发生的，可不只是这个而已。”

以结婚为前提同居

到后来，夏亦航也没有听刘程说完,说来说去,就是学术研究方面的机会之争。而且夏亦航自从在大三确认要学医之后,便有意要往这个方向发展，当时刘程在a大医学部，恰巧也是想要朝心脏外科方向努力的,为了将来读研时得到导师青眼，自然是要多文。

奈何国内专业的心脏外科核心期刊一只手就能数得过来,他们这些学生想要发表点文章本来就难。有两三次刘程被退稿后,看到下一期上刊登的夏亦航的文章，都会手痒痒得想要立刻把他拖出来打一顿。

他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两个学校的医学部开研讨会时,夏亦航一个学生科的竟然也赫然跟着医学部的教授列席。那位教授还颇赞赏地告诉他的导师，这位夏同学于一些临床理论颇有天分,以后读研时想要出国读医学博士，所以现在暂时带着他做做研究。

那次研讨会时,教授们说些本科生可以研究的课题，刘程看中了其中一个,回去以后拼命地日夜钻研,好不容易写成一篇论文要投稿，却被导师告知，已经有别的人针对这个课题写了文章，才发表不久。

那白纸黑字的“夏亦航”三个大字，气得刘程多日苦工憋在胸前的一口老血险些要吐出来，如鲠在喉，令他不得不信命。他这些年来只在全国竞赛上赢过夏亦航一次，此后便是一败涂地。既然上天造出了夏亦航来学医，为什么又要他也对这心脏外科感兴趣呢？

这份郁闷一直持续到大四毕业时，得知夏亦航如愿接到约翰·霍普金斯的offer，刘程却没有松了口气的感觉。夏亦航无论干什么都比他领先一步，即便他本科学的不是临床，现在也已经去了世界最顶尖的医学院，好像天才总是可以不费吹灰之力得到想要的一切。可是，学医真的是夏亦航想要的么？

研究生生涯没了夏亦航的对比，显得顺风顺水起来。也不知道是不是被虐习惯了，有时候想起远在大洋彼岸的夏亦航，刘程会难得地兴奋起来，猜测他的能力如今究竟达到了什么样的水平。

在得知夏亦航回国以后，刘程没怎么犹豫就跳槽到了a院，他双亲都是学医的，在这方面比较有人脉。如今的夏亦航倒是和以前一样，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偏偏只在面对诺米遥的时候，他能像个真人一样稍微笑笑。

“诺老师。”恰巧轮到门诊的刘程觉得他和夏亦航的这位同性恋人一定有什么深刻而奇妙的缘分，连晚饭结束回到办公室时，都能在走廊上看见他。

“刘医生。”诺米遥身边正站着一个捂肚子的女学生，和一个长相阴柔的少年，“你知道消化内科的门诊怎么走吗？”

“转弯过去的第二条走廊。”刘程上前拦住诺米遥，“让这位男生陪这位生病的同学去吧，诺老师，我想和你谈谈。”

诺米遥犹豫了一下，见刘程的神色不似以往般轻浮，也许是真有什么重要的事。何况这里是医院，他应该也不至于在工作的地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

刘程对前台的人说过会儿再排他的号，然后把诺米遥请进他的门诊室里。

“随便坐吧，门诊室地方小，招待的东西不齐全。”

诺米遥隔着桌子坐下，问：“有什么事吗？我还得去看看我的学生。”

刘程神情踌躇，问：“恕我冒昧，你家里是不是有人有心脏病史？”

诺米遥心猛地一跳，“这话怎么说？”

看他的表情，刘程想自己的猜测肯定没错，“就我大学时期的了解，夏亦航在和你分手以前，对分子结构领域的研究都相当感兴趣。后来在大三的时候，我听几个对你们俩的事情感兴趣的学弟说，你们不知道为什么分手了。也就是在那时，他忽然要转攻医学。”

“你的意思是……他换专业读研和我有关？”诺米遥以前隐约怀疑过这个问题，不过那都是一闪而逝的念头，和被人正经地摆出来说，感觉很不相同。

刘程神色复杂，“希望你不要误会，我不是想离间你们。只不过越跟夏亦航接触，我就越发现他是个在学术上很有天分的人。当然，他当医生也很不错，可这世上能动手术的人，比可以发现足够改变人类生命结构认知的人多太多，不需要夏亦航亲自动手。他现在还年轻，据我所知，他的家庭条件也不差，想要回高校学习研究应该不是难事。我想，也许只有你能劝动他。”

“你把我看得太高了，也把亦航看得太傻。”诺米遥不悦地皱起眉头。

“是么？”刘程轻笑，“在我看来，你们可是一对堪比梁祝的恋人。他有多在意你，我想你自己清楚。至于你嘛……我还记得，当年b大在体育馆开毕业典礼，我去找我当时的女朋友，给她送花，结果看见你在体育馆的光荣墙前照相。说起来，诺老师你也真是可爱，真人不在，你就跟他那张拿到羽毛球校园杯冠军的相片合照，之后还跑到厕所偷偷掉眼泪。我其实挺理解夏亦航为什么喜欢——”

“你们在干什么！”咚咚咚的捶门声响起，刘程松开门锁，下一秒夏亦舸就推门而入，他恶狠狠地睁着大眼睛问：“诺米遥，你是不是想对不起我哥？”

今天下午快上完双学位的课时，班上的一个女孩忽然胃痛。b大校医院科室不齐全，而且名声有点不好，女孩死活要来大医院看，诺米遥只得载着她过来。谁知道重回课堂的夏亦舸非要赖上车，诺米遥还以为他是想来看哥哥，谁知道他会守在这里，忽然冲进来。

刘程看了看他，问：“你是夏亦航的弟弟？夏亦航平时对谁都很有礼貌，你可不像他。”

“我、我！”夏亦舸被他说得面红耳赤，“诺、诺老师，反正你不能对不起我哥。”

他觉得诺米遥跟他那痴情的哥哥相比，真是太不可靠了。班上的女同学上他的课时，在下面发花痴的人数超越了任何其他课程，偏偏这诺老师好像全无所觉，对哪个缠着他问问题的人都是一副和颜悦色的模样。今天这个女孩也是，夏亦舸通过平时的观察，很轻易就看出这人很憧憬有学识有相貌的年轻教授，说腹痛也不知是不是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