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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月初狄更斯邀请我在费尔兹等人回波士顿之前到盖德山庄小住几日。我已经一段时间不曾受邀到盖德山庄过夜了。事实上,自从狄更斯在3月我的《黑与白》首演那天晚上表现出热情支持之后,我跟他之间鲜少谈话,即使有也很客套(相较于我们早些年的亲密关系更是如此)。尽管我们仍然在写给对方的信里签署“你的忠实朋友”,我跟他之间的友情似乎所剩无几。

搭火车前往盖德山庄途中,我盯着窗外,一面揣测狄更斯这次邀请我的真正理由,一面寻思该说些什么能让狄更斯吃惊的话。我很喜欢看狄更斯惊讶的表情。

我可以叙述我四个月前6月9日的楼顶城奇遇,当时他跟费尔兹、多尔毕和艾丁格在警探保护下逛贫民窟。但那会泄露我的秘密(何况我该怎么跟他解释那天晚上跟踪他前半段行程的事)。

我当然也可以说说我刚出生的女儿玛丽安想必十分可爱的怪表情、她的牙牙学语和其他那些不值一提的婴儿趣事,让狄更斯、费尔兹夫妇和任何这周末在盖德山庄做客的人惊呼连连。但那肯定也会泄露太多我的私事(狄更斯和他那些随员与食客对我的事情知道得愈少愈好)。

那么还有什么事可以逗他?

我几乎确定会告诉大家我的书《夫妇》进展多么顺利。如果当时只有狄更斯在场,也许我会告诉他海丽叶(卡罗琳)·克罗太太几乎每个月写信给我,巨细靡遗地描述他们夫妻如何失和,她那个水电工废物丈夫又如何对她拳脚相向。那些都是一流的数据,我只要把那个文盲水电工废物丈夫换成牛津运动员。仔细一想,这两种男人之间其实也没多大差别。卡罗琳被打或被锁在地窖里的遭遇都马上变成我那个出身高贵却遇人不淑的女主角的困境。

还有呢?

如果我跟狄更斯独处时间比较长,或者我们找回了过去的亲密感,那么我可以跟他聊聊6月9日深夜那位访客的事,那是整整四年前他在斯泰普尔赫斯特事故现场从残骸堆中救出来的年轻人爱德蒙·狄更森。

狄更森这个无礼小子不但霸占了我书桌后方的写字椅,把他的脏靴子放在我拉开的抽屉上,更不知如何上楼闯进我卧房,打开上锁的衣橱,把另一个威尔基用他紧密的斜行字体抄写、记录我那些黑暗国度诸神梦境的八百页文稿拿了下来。

“你这样闯进来是什么意思?”我怒气冲冲问道。我原本试图装出权威的命令口气,不过由于我即使穿着披风外套,仍然像个落汤鸡,身上的雨水已经在我自己的书房地板和波斯毯蓄积多处水洼,因此我的气势可能打了些折扣。

狄更森笑了笑,交还我的座位(却没有交还手稿)。我们俩绕着桌子移动,像在新庭区酒馆里械斗的敌对双方。

我坐进我的写字椅,关上下层抽屉。狄更森问也不问就坐进访客椅。我的外套在屁股底下发出咕叽水声。

“恕我冒昧,你看起来真是惨兮兮。”狄更森说。

“无所谓。把我的东西还来。”

狄更森看看他手里那沓纸,露出夸大的惊讶表情:“你说你的东西,柯林斯先生?你明知那些黑暗国度梦境和这些手稿都不属于你。”

“当然属于我,而且我要拿回来。”我从外套口袋掏出黑彻利的手枪,把它沉重的枪托或握把或枪柄或管它叫什么的底部架在书桌上,用双手把紧绷的击锤往后拉,直到它咔嗒一声就定位。枪口正对狄更森胸口。

那个讨人厌的小子又笑了。我再次看见他那一口诡异牙齿。1865年圣诞节我见到它们的时候还很洁白健康。到底是蛀掉了呢?还是故意锉磨得又短又尖?

“柯林斯先生,这些是你写的吗?”

我迟疑了。两年前的这天晚上祖德见到了另一个威尔基,他派来的特使肯定知道那件事。

“我要收回那些稿子。”此时我的手指已经扣在扳机上。

“如果我不肯还,你会开枪吗?”

“会。”

“柯林斯先生,你为什么要那么做呢?”

“也许是为了确定你不是你假扮的那个幻影。”我轻声说。我累极了。我目睹狄更斯在库林墓园宴请宾客好像是几星期以前的事,而不是短短十几小时前。

“哦,如果你开枪打我我会流血,”狄更森用无限久以前在盖德山庄惹恼我的那种叫人抓狂的欢乐口气说道,“还会死,只要你枪法够准。”

“够准的。”我说。

“可是何苦呢,先生?你明知道这些文件属于主人。”

“‘主人’指的是祖德?”

“还能有谁?我一定会带走这些文稿,我宁可面对你三步之遥的枪弹,也不愿意惹恼一千倍距离外的主人。不过,既然你占了上风,我离开前你有没有什么想问的?”

“祖德在哪里?”我问。

狄更森笑而不答。或许因为他那些牙齿,我问了第二个问题。

“狄更森,你每个月是不是至少吃一次人肉?”

笑声和笑容都消失了:“你从哪里听来的?”

“对于你的……主人……和他的奴隶,我知道的或许比你猜想的多。”

“也许吧。”狄更森说。原本他低下了头,此刻他抬起视线却压低眉毛,用一种叫人心慌的诡异表情看着我。“有一点你必须知道,”他补充说,“根本没什么奴隶……只有门徒和那些敬爱主人并自愿服侍主人的人。”

这回换我笑了:“狄更森先生,现在跟你说话的人脑子里可是有你主人的甲虫。我想不出还有什么更糟的奴役手段。”

“我们的共同朋友狄更斯可以。”狄更森说,“所以他选择跟主人合作,一起为共同目标努力。”

“你到底在鬼扯些什么?”我厉声问道,“狄更斯跟祖德没有共同目标。”

狄更森摇摇头,他原本圆嘟嘟近乎天真无邪的脸庞如今格外枯瘦。“柯林斯先生,今晚你人在新庭区、蓝门绿地和附近区域。”他轻声说。

他怎么会知道我人在那里?我有点儿慌乱地思索着。他们逮到精神错乱的巴利斯,严刑拷打他吗?

“狄更斯很清楚这种社会丑恶面必须终止。”

“社会丑恶面?”

“贫穷,”狄更森有点儿激动地说,“不公不义。幼童无父无母流落街头;为人母者绝望之余被迫去……卖身;生病却永远得不到治疗的儿童和妇女;在这种体制下永远找不到工作的男人……”

“省省吧,别跟我扯那些共产主义理论。”雨水从我胡子滴落桌面,但我手枪的枪口始终对准目标。“狄更斯一直是个改革者,但他不是革命家。”

“你错了,先生,”狄更森低声说,“他选择跟我们主人合作,正是因为我们主人计划掀起革命,先是伦敦,之后是世界上所有任由儿童挨饿的地方。狄更斯先生会帮我们主人建立新秩序,在那样的体制下,人的肤色或他拥有的财富永远不会干扰公理正义。”

我再一次忍俊不住,再一次发自肺腑地笑。四年前,也就是1865年秋天,牙买加有一群黑人攻击了莫兰特湾的法庭。我国派驻在当地的总督埃尔督导部属射杀或绞死四百三十九个黑人,鞭打另外六百个。我们国内有一些天真的自由党人士反对埃尔总督的做法,但狄更斯告诉我他希望对黑人的报复与惩罚再严厉些。“我完全反对,”当时他说,“那种同情黑人——或原住民或魔鬼的政治口水。我认为把非洲土著跟伦敦坎伯韦尔穿着干净衬衫的男人一视同仁,既违反道德也大错特错……”

对于发生在我认识狄更斯之前很久的印度叛乱,狄更斯为当时的英国将军处理叛军的手法喝彩,因为那人将被捕的印度叛乱分子绑在炮口,轰成碎片“送回家”。狄更斯的《荒凉山庄》和其他十几本小说里充斥着对那些白痴传教士的不满,因为他们只关心外国那些棕皮肤黑皮肤人口的困境,不在乎国内善良的英国男男女女与白种小孩面临的问题。

“你是个笨蛋,”6月那个深夜我告诉狄更森,“你的主人也是个笨蛋,竟然认为狄更斯愿意为了东印度水手、印度教徒、中国人和埃及杀人犯出面对付白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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