森村诚一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三崎感到十分尴尬,想逃离现场,但指挥的眼睛盯住他不放,使他难以起步。那不是震慑对方的锐利视线,而是包容一切的充满温暖柔情的眼神。指挥用视线征服他之后,缓步来到他的身旁。
“你愿意的话,请参加进来吧。”指挥注视着三崎的脸劝说道。二人的距离已在咫尺之间。指挥以深沉的目光,从正面注视着三崎。她虽然具有一副轮廓清晰的面庞,但在三崎的视野之中,她的形象却像幻影般朦朦胧胧。
“啊,我不会唱歌。”三崎吞吞吐吐地回答。
“没有关系,啊,来吧。”她握住了三崎的手,温柔的感觉和女性温暖的体温传给了三崎,使他不觉头晕目眩起来。人圈里响起了掌声,大家欢迎他参加进来。
4
三崎涉觉得自己是一个无能的人。他厌烦学习,一打开教科书就头疼。他家庭经济条件很好,父母为他请了家庭教师,但成绩就是上不去,使得对方束手无策。同一个问题,向他解释多少遍,也全然不能理解。不是他没有理解能力,是他对学习没有兴趣。他对不感兴趣的事物完全无动于衷。
他对眼前的欲望完全不能控制。明天有考试,今天还看电影或电视。稍微下点工夫就可以考及格,他就是一点也不努力。老师为了帮助不及格的学生留点作业,他也不想做。
不看电影或电视的时候,他就在自己的房间里睡大觉。要不是父母叫他起来,他就睡起来没完。青年人特有的好奇心和求知欲,他一点也没有。
他对积累新的经验毫无兴趣,因而非常缺乏经验。多么重要的事情,他都不守时间。高中入学考试都随便迟到,也只有他干得出来。也不是因为出了什么事故而迟到,只是昨晚听广播听到深夜,早晨睡了懒觉。即使是入学考试的日子,睡觉的欲望也不能克服。
父亲看他这个样子,怀疑他患了孤独症或精神分裂症,对他采取了放任态度,因而养成了极端任性的性格。
在这种情况下,三崎涉还是自力考上了高中。虽然觉得并非奇迹,但三崎还是觉得父亲为他走了后门。
三崎升入高中以后,对学习更加厌恶。对数学和物理,他觉得像是另外一个宇宙的语言。过去一打开那类教科书就感到头疼,现在每到有那些课程的日子,一走近学校就感到腹痛或恶心。那是一种歇斯底里症状。每逢这时,他就不去学校,整天泡在电视机前。母亲一说他,他就大发雷霆,抓住什么摔什么,将窗玻璃、挂钟、镜子挨个儿砸坏。
母亲吓得叫父亲斥责他。父亲一见他就说,你这个不可救药的东西,不能继承三崎家的家业。三崎虽然不懂“家业”一词的含义,但知道父亲对自己非常失望。
三崎的父亲经营一个小小的铁工厂。他赤手空拳从故乡出来,忙忙碌碌,才有了今天。他对长子三崎涉寄予很大期望。
对于父亲来说,儿子是接过自己手中的接力棒继续奋斗下去的接班人。当父亲看到儿子没有能力继续完成自己未竟事业的时候,会很失望的。三崎知道,父亲的失望是属于这种类型。
可是,他对于继承父业,沿着父亲走过的道路继续走下去的事情毫无兴趣。叫他完成父亲的梦想,没门儿。父亲有梦想,当然可以,但别指望儿子去实现你没有实现的梦想。父母的存在,只是为孩子的诞生提供了机遇,生下来的终归是另外一个生命,另外一个人生——三崎不能用语言正确表达出来,但他心里就是这样想的。
但是,父亲最近只是用失望和轻蔑的眼神看他,不怎么说他了。这使三崎感到十分惊讶。
三崎高中毕业以后,随便报考了几所私立大学,都没有考中。这下可好,他更加无精打采了。深夜通宵听广播,第二天睡到午后。不叫他,他饭也不吃,能够在床上躺上一整天。母亲担心地为他拿来饭菜,他连脸也不洗就在床上吃。
他也上过补习学校,但很快就不去了。他对学习没有丝毫兴趣,加之二三流的大学竞争也很激烈,全都打了退堂鼓。
他不去补习学校,在家里睡觉也睡腻了,于是就去了街上的咖啡馆。街上有一家像三崎那样无所事事的人们聚集于此的咖啡馆,三崎在那里遇到了相同的人。这些人都是被社会竞争机制淘汰的年轻人。在这种社会竞争机制中,越是上层,能够上去的人越少,只有精英分子才能攀登上去。在入口处积淀着被淘汰的上上不去、下下不去的人们。
这些年轻人,精力没处去使,几乎整天泡在咖啡馆里。他们凑在一起,也没有什么好谈的。大都是比较富裕家庭的子弟,经济上没有困难。
有足够的金钱、时间和精力,但没有任何生活目的。只是无目的地凑在一起,浑浑噩噩地消磨时光。
某日,这群伙伴劝诱三崎去体验一下有意思的事情,他虽然感到有些蹊跷,但为好奇心所驱使,还是和他们一起去了。他们一伙开着汽车在街上物色少女,主动向那些东张西望的少女打招呼。大约在第十次上,两个同行的工人样的少女上钩了。
他们谎称把少女送回家中,却把她俩带到旅客旅馆进行了轮奸。轮到三崎的时候,伙伴们按住少女已经瘫软无力的手脚,催促三崎快来。
但三崎的那东西硬不起来,无法进行。同伴们嘲笑他,被害的少女也像是瞧不起他。
连社会渣滓伙伴们都给他贴上了一个“无能的东西”的标签。
这次事件以后,三崎的自信丧失,陷入了无法解脱的状态。在公园受到女大学生合唱队的劝诱,就是在这个时期。三崎被漂亮的女指挥半强制地拉进了歌唱的圈子里。
当时她那柔和温暖的手感,现在仿佛依然存留在三崎的手掌中。后来,三崎怀着希望再次见到对方的心情,每个星期天都要到公园去。可能是对方在校园里练习,三崎再也没有见到她的身影。
虽然连对方的姓名住址都不知道,她却成了三崎的幻想情人。她是三崎有生以来第一个和他亲切握手的女性。
关于她的情况,三崎只知道她是国分女子大学的学生、黄莺合唱队的指挥。到国分女子大学去找她,也许能够见到她,但三崎没有那种勇气。
思念幻想情人的苦闷实在难熬,三崎来到往常那家咖啡馆。那群坏伙伴聚集在角落里在商量什么事情。他们向三崎这方面扫了一眼,但没有理他继续谈话。他们对他无所警惕,在那次轮奸事件以后,就像路边石子一样看待他。他们没有甩掉他,就算不错。
“这次的对手和往常不同,要做好充分准备。”
“拿她当女流氓对待可危险。”
“不也是个女的吗?”
“弄到手以后都是一样,但她大概不会简单地上钩。”
看样子,他们像是又在商谈“物色女人”的事情。
“那么,要诉诸武力吗?”
“啊,最后可能要诉诸武力,但要窥伺对方的空子。她一定有一个人单独行动的时候,那时候把她带到老地方去,就随我们的便了。因为她是大家闺秀,绝对不会声张出去。越是不易得到的猎物味道越好。”
“一个千金小姐能到没有人的地方去吗?”
“她现在是黄莺合唱队的指挥。合唱队最近要在市民会馆举行演唱会,现在练习到了最后冲刺阶段,她每天都回家很晚。”
三崎在旁边无意中听到他们谈到“黄莺合唱队”的名字,全身的感觉就像触了电似的。
“我想问一下,你们说的黄莺合唱队,是国分女子大学的合唱队吗?”三崎战战兢兢地插嘴说道。
“是啊,那个指挥很招人喜欢,我们正在商量搞她一下。和你那样无能的东西没有关系。”名字叫上原的坏头头儿敏着鼻子嘲笑说。他二十岁,是补习学校的掉队者,原来是暴走族(成群结队骑摩托车或开小汽车横冲直撞的年轻人团伙。——译注)的头头儿。道路交通法修改以后团伙被解散。他们想成立秘密组织,他像是想当预备军的头头儿。他的性格非常凶恶和冷酷。
三崎听了上原的话,不禁为之愕然。他的幻想情人,正是上原他们准备捕获的猎物。上原等人的手段是凶恶残忍的。他们一伙轮奸之后,当场拍照下来,之后以此进行威胁,继续蹂躏对方或勒索财物。
有时将弄到手的女性献给他们的上级组织暴力团,暴力团蹂躏之后就卖到土耳其澡堂当按摩女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