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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有,可他在家的时候是关了的。”
“您知道那个电话是谁打来的?”藤冈问。
“他自己接的电话,我也不知道是谁。他说要出去一下,穿着毛衣,拿上件外套就走了。看他的打扮,我想他会马上回来的。”
“这么晚了,谁可能在您先生回家后不久,又把他叫出去呢?”
“我不知道。”
“太太,您没听到立桥先生在电话里说什么吗?”
“我正在厨房给他准备床头的茶,没听见。”
“您先生没说去见什么人吗?”
“我问他会不会很晚,他说马上就回来。以前也有回家后又出去的情况,我就没太在意。”
“在夜里被叫走,一夜没回来的情况呢?”
“也有过几次。我只以为他是因为工作被叫走的。”警官的妻子,首先要有足够的心理准备,不能奢望正常的家庭生活。而且,不能介入丈夫的工作。这既是作为警官妻子的心理素质,又是一种自我保护。
如果知道了丈夫的工作内容,每天不看到他平安回家,便会饱受不安的折磨,直至神经衰弱。
那本警察证,果然系在立桥家里的上衣口袋里。至少这个问题没有了。
死者的遗体被运去进行解剖。
解剖结果,死因为顶骨凹陷性骨折伴有脑挫伤。死亡推定时间为二月二十五日凌晨零点前后到三点左右。
凶手在被害人站立情况下,使用作用面有限的钝器,如榔头、铁锤等对其后脑部自上而下垂直击打两至三次,造成顶骨凹陷性骨折并伴随脑挫伤。
他杀。
另外,后脑部发现轻微摔伤,可能由于被害人昏倒在地时形成。
未发现格斗、防御性损伤。
未发现服用药物、毒物迹象。
解剖的同时,对现场周围进行了周密侦察。如果作案推定时间为零点到三点之间,零点前后,电车仍在运行。
由于这片住宅离车站不远,也许存在目击者。警方以现场为中心,张开调查网,找寻目击者。
警视厅也充分注意到事件的重要性,在北泽警署设立了调查总部,除了投入搜查一课的必须组成员之外,另调集四个重案中队(每个中队由一名警部率十名警员)及一个机动调查中队,并从周边警署调动了特别调查人员总共一百六十余人。
02
桐生和翔子的距离越来越近。如今,翔子常在桐生的休息日到他这里来帮着做饭、洗衣服、收拾房间。邻居们似乎以为桐生有了个年轻的女朋友。桐生也不去刻意解释与否定。
两人就像是两片树叶,被吹到了大都市的一角,轻轻依偎着。若以为男女接近就会存在性关系,这就错了。性能让男女结合,也会成为疏离的原因。男女之间除了性,还有许多沟通的途径,有时它们比性更为牢固。
翔子和桐生彼此依偎,看上去是那样幸福。
认识翔子,桐生头一次明白了爱在给予的同时也能够获得。他之所以忘掉过去,抛开家人,断绝一切交往,在都市里过着隐居的生活,也正因为他厌烦了人际关系,在他看来,爱只是单方面的给予和不断经受掠夺。
事实上,桐生的前半生,爱一个人的确只有付出和失去。他所理解的爱也并非是爱。
就在他厌烦爱一个人的瞬间,那便不再是爱了。爱已经蜕变成一种义务和惰性,人的感情在疲劳中不断消磨。渐渐地这样的生活稳定下来,心灵也就干枯了。
对他来说,人生成了荒野,他就是荒野上的旅人。荒野中的旅途上,他遇到了翔子,突然间踏进了一片芳草地。
翔子频频造访桐生的家,却从未邀请桐生去她那里。桐生也不提出要求。也许她的家里有许多不愿被人窥探的隐私。恐怕与她的身世也有所关联吧。
尽管日渐亲密,桐生依然恪守着她的容许范围。这似乎更增添了翔子对他的信任,总能让她很安心。
“大叔,你怎么从来不问我的事情呢?”认识一个多月后,翔子开口了。以前她从没这样说过。她见桐生还在琢磨这话的意思,便微微显出不满的神情:“你什么都不问,像是对我一点也不感兴趣。”
“你不也从来不问我的事吗?”桐生反问。
“我害怕问你。”
“害怕?”
“对,大叔身边一定有道谁都进不去的围墙。”
“这话该用在你身上才对,用一道围墙把自己包围起来,谁也看不见,谁也进不去……。我可不想一不小心闯进去,从此失去这个难得的好朋友。”
“你把我当朋友?真高兴!不过,我的围墙只是为了自卫的。没有它,我就不能在城市里生存。可总是一个人关在这里边,太孤单了。有时我想找个值得信任的人,请他进来,可是……”
“什么可是?”桐生见翔子欲言又止,就追问了一句。
“可是,让人看到我围墙里的一切,太难为情了。我只是觉得难为情,大叔就不同了。该怎么说呢?你的心就像是穿了铠甲,谁都不能接近。”
“对你,我可没穿什么铠甲。”
“大叔你觉得没穿,可那是永远也脱不掉的透明铠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