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哭喊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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蜡烛的微光下，吴宇摆弄着那颗红色的石头。现在已是午夜，可他全无睡意，因为他必须要弄明白，自己手里的这颗石头到底能做些什么。

但任凭他怎么尝试，它始终像是一块真正的石头那样不为所动。吴宇试过把它浸在水里，把它放在火上烤，甚至很神棍地滴了一点血在上面，如果不是他对凡的知识了解有限，他肯定还会念一些奇怪的咒语。

这条线索就这样突兀的断在了这里，让他无处使力。

他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挫败感。从穿越以来，他追着这条线索做了那么多的事情，甚至差点丧命，可换来的却只是一块不知道有什么用的石头。这就像有人在他这头驴面前吊了一根胡萝卜一样，他追着它向前，最后却什么都吃不到，只是被骗着卖力，被骗着戏耍。

而这颗红色的石头，就像是给驴子的安慰奖，或许在将来的某一天，它会以某种出乎自己意料的方式挥神奇的作用，可那又怎么样呢？那个神秘符号的主人只会把这当成一种施舍，它或许还会突然跳出来笑着说“看哪，我给了你多么明显的提示”，“看哪，我救了你的命”，“看哪，我给了你这么珍贵的东西”，但这只意味着，他的命运还是在那个神秘符号的操纵下，不管身体里有没有寄宿那个怪物都一样。

如果，他的未来已经被全部安排好了，如果，无论他怎么选择，经历了怎样的挣扎，最后迎来都是同样的结局，那么，他的选择他的挣扎他辛苦付出的一切又有什么意义？他真的还算是一个有自由意志的人吗？

突然，他掀翻桌子，任由那颗红色的石头飞出，狠狠砸在墙壁上，任由蜡烛在地上翻滚，洒出一地的蜡油，他歇斯底里地喊道：

“凭什么！凭什么？凭什么让我来到这个陌生的糟糕的世界！”

“凭什么让我经受这痛苦而麻烦的一切，最后就给我这么一个没用的东西！”

“凭什么夺走我原本平静的生活？哪怕它不够美好，哪怕我和父母有那么多矛盾，可你又凭什么夺走它！让我到这里来，一个乱七八糟的世界，做一个麻烦缠身的烛匠！”

他胡乱砸着屋里的东西，那些桌椅，那些模具，那些制作蜡烛的材料，任性地宣泄着自己的怒火。

他想用中文，想用最亲切的故乡的语言嘶喊，用那过去因为教养不愿使用的、最恶毒最下流的脏话去辱骂、去诅咒这该死的无常的命运，却悲哀的现连这都难以做到了。他的音变得模糊，他的语法变得混乱，常常夹杂进一些奥克语和拉丁语的词汇，有时，他甚至会对自己脱口而出的话语感到陌生，感到不能理解。这场穿越似乎把他正常说母语的能力都破坏了。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最后，他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去嘶吼，像新生的猿猴幼崽一样，对着陌生的世界啼哭，索要怀抱，索要母乳，可他的母亲却不在身边了。

“我要回家……我要回家……”他缩在房间的角落里，高大的身体缩成一团，无助地抽噎着，就在这一地狼藉中，疲惫的睡去。

……

正午，太阳打在吴宇那毫无生气的脸上，似乎想给他增添一丝光彩。

当吴宇清晨醒来时，依旧在一片狼藉之中，依旧在这陌生的世界。他只得默默的、狼狈的打扫房间，将那颗红色的石头捡回来，小心的装在衣服新缝的内袋里。经历了一晚上的泄，他已经平静了许多，开始思考接下来要面对的问题。他至少要先活着，这样才有回去的机会，而他的生命安危绝不能交在那些教士的手里，所以，他决定出城，先逃到一个没人认识他的地方去。

他用仅剩的积蓄买了一些干粮，收拾了制作蜡烛的工具，租了一辆装运的推车，来到了城门。

“你不能过去。”卫兵冷冷地看着他，横起长矛，把他拦在了城门口。

吴宇早有准备，他提前打听过出城的事宜，不动声色地从下面递过去一枚银币。这是给卫兵的贿赂，他早打听过的价钱。

卫兵轻车熟路的拿走了那枚银币，却还是没有放行。

吴宇深吸了一口气，看来是这个卫兵看到他带着那么多家当，打算狮子大开口了。

他只得又拿出两枚银币，卫兵一把把银币夺走，却还是冷冷说道：“你不能过去。”

吴宇压低了声音吼道：“这已经是正常三倍的价了！”

卫兵不为所动，吴宇只得拿出空瘪的钱袋，整个扔了过去，狠狠砸在卫兵的胸甲上，出“噔”的声响。

卫兵把打开钱袋数了数，里面只有一枚银币和几枚铜币，终于说出了不一样的话语：“三十个银币，过这个数，我才会放你过去”

吴宇愣了一下，神父当初定制蜂蜡蜡烛给的定金也才二十个银币，这个守门的卫兵竟然敢要三十个，他不想干了吗？哪怕是在中世纪，一个守门的卫兵收这么大一笔贿赂也要被绞死，这无疑会破坏城市的市场秩序，影响领主的关税收益。

“那你先把钱还我！”他咬咬牙，此事还得从长计议。

卫兵看着他，假作无意般轻轻转了转手中的长矛，矛刃的反光刺痛了吴宇的眼睛，让他微微皱眉。这是一种威胁。

吴宇死死瞪着他，他确实缺少这方面的经验，也没想到这个卫兵会这么无耻，但以他现在的实力，这些钱是要不回来了。他只能把这件事压在心里，沉着脸离开了城门。

吴宇把推车推回了家里——他不敢把车停在街上，这年头城市里是有很多小偷的，他换了一身衣服，找帽子盖住了自己的头，重新回到城门附近，在暗处悄悄观察着那个卫兵。

“面对其他人时，他并没有索取那么多贿赂，甚至面对明显有钱的商队时也没有……”吴宇皱了皱眉，他想到一种可能，有人买通了卫兵，在限制他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