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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珍贵,没有人比在天山脚下的藏族人更惧怕可可西里了。
阮母被救醒,但是还是了高烧,一连三四天都高烧不退,嘴里浑浑噩噩的喊着“小锦”。
多吉的阿妈讲到这里,看了眼花盼锦。
“妈妈总叫我小锦。”
她掐着手指,嘴角勾起的弧度比哭还难看。
重年不知道该怎么安慰她,只是她痛也要听完的,她母亲的故事。
他抿了唇,伸手牵住花盼锦的手,把自己的手强势地塞进花盼锦的掌心,然后,任由她掐还是捏。
他不疼,他只怕她更疼。
“阮老师醒来以后就莫名大哭了一场,把我们这群救了她的人给吓了一跳。”
“我们还以为她又要去寻死,却没想到,她在我们阿里住了下来,就住在学校的职工宿舍里,当了个语文老师。”
那个年头,阿里学校刚起步,工资少,环境不好,一个语文老师说是教语文,但是什么都要教。
“孩子们也皮,但是在阮老师的课上,他们不忍心调皮。”
阮母虽然被救醒,但是早就伤了根本,加之腿脚不便,又没有琴川那么好的医疗资源,大腿那里都开始坏死。
但是她谁也没说,还是磕磕绊绊地教书。
“她读书的声音特别好听,我至今还记得她给我们读的《苏州园林》,听她温婉又带着甜的嗓音徐徐道来,我们就好像真的看到了江南一样。”
对于在雪区的人们来说,柔和多情是她们对江南的印象。
雨多情,抚完春柳捎夏荷,戏完秋叶抹冬梅。
柔,水万千转,人曲千百回。
阮母一个人,把江南的美淋漓尽致地展现在数千公里之外的西北雪原地,让她们都装上了江南梦。
“你和你母亲,像在气质。”
花盼锦这辈子比上辈子强了些,勇敢了些,聪明了些,但是骨子里的东西没变。
一站在那里,多吉的母亲就能看出来。
“她教语文,也教英语。”
“她说这个世界会越来越包容,越来越盛大,我们会用到的。”
会用到的。
后来她们才知道,会用到是什么意思。
多吉在颠簸的车上已经睡着了。
大人们的悲欢孩子不懂,他们才是最快乐了的年纪。
“后来,阮老师教了一年多的时候,她的第一批学生中考了,有个孩子考中了,要去城里继续读书。”
“那孩子拿到通知书的时候就先跑去了阮老师的宿舍,结果却看到阮老师已经去了。”
“嘶。”
重年偏头,咬牙没缩回手。
花盼锦无措地瞪大眼睛,眼泪一滴滴豆大一样滚落。
滴进手里,滚到重年的手心。
咸腥带着腻的眼泪一滴滴滴进伤口里。
重年只咬着牙,默默陪着。
他知道,他的锦儿只会比他更疼。
“是自然去世的。”
人油灯枯尽,腿也萎缩的不像样子。
学生们摸到她瘦骨嶙峋的腿,才知道她们总是柔柔微笑的阮老师背地里承受了多大的痛。
她坚持要住宿舍,坚持自己料理自己,是因为她知道,她活不久了。
她不想浪费村里人的钱,精力,和无止尽的好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