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昏昏然不知岁月！燕赵清醒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两天之后的中午，屋子里静悄悄的，只有他一个人。他赤身露体，仰躺在炕革上，四肢张开，形成一个大字，手背、脚背贴着黄色的长方形条纸，纸上，不知是用什么颜料，龙飞凤舞般画着一些奇怪的图案，看上去刺目惊心，隐隐还有一股血腥味。
燕赵游目四顾，环境很熟悉，黄色的书桌，木制书柜，棚顶扯着蓝色的塑料布，墙上挂着杨柳青年画，画上两个大胖小子每人扛着一个筐，筐里面装满了金银珠宝，正是自己平日住的房间，窗外鸡鸣狗叫，十分热闹。
贴的是什么啊？燕赵不解，他闭上眼睛，努力回想之前生的一切，回忆断断续续，似梦非梦，三个老鬼的事情，还能略微想起一二来，手脚上贴的黄纸，却全然没有印象。
“哎哟”......
既然想不清楚，燕赵索性不再去想，他伸了个懒腰，觉得精力尽复，挺身坐起，头顶一道黄纸悠悠飘落，燕赵这才现，原来头顶、胸前包括后背上，也贴着这种古怪的黄纸，他摸起一张放在眼前，觉得似曾相识，思索片刻，猛然想起前一阶段看过一部香港电影，叫做《僵尸先生》，电影里香港演员林正英饰演的道士用来收伏僵尸恶鬼所用的灵符，貌似就是自己手中的东西。
“真的假的？”燕赵哑然失笑，“二十世纪了，居然还有这种东西！从哪儿弄来的？人才！”
燕赵放下手中的道符，又摸索着把身上贴着的道符全部揭了下来，和第一张道符放在一起，找衣服穿上，走到院子里洗脸，活动筋骨，见南趟街王全忠大儿子家里人头攒动，村民们进进出出，热闹非凡，貌似生了什么大事。
这时，燕赵的三弟燕郑灰头土脸，跟个泥猴子似的窜进了院子，屁股后头屁巅儿屁巅儿的跟着邻居家的两个小伙伴，同样造得人不人，鬼不鬼，燕赵一把扯住。
“大哥，你可算醒了！”燕郑跑得急，燕赵所站的位置在葡萄架深处，茂盛的葡萄叶恰好挡住了他大半个身子，燕郑刚进来时没有留意，燕赵一叫，还吓了燕郑一跳，不过，看见燕赵苏醒过来，燕郑从心里向外透着开心。
“嗯！”燕赵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老三，王叔家干什么呢？那么多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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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燕郑讲，前天夜里，原本好端端的王全忠的坟莫名其妙的塌了。王家族人商定重新修坟，挖开坟墓，却现王全忠的棺材残破不堪，貌似被外力毁坏。棺材里的尸骨更是不翼而飞，棺材下洒着一层粉状的灰白色细沫。
王家族人不明就里，掘地三尺，打算找出原因，结果徒劳无功。最后，王全忠的大儿子不得不把北村的风水先生张半仙请到小水旗村，张半仙断定王家祖茔不吉利，风穷水恶，以致尸骨化成飞灰，必须尽数迁走，不然将来会祸及三代。
王家族人不敢怠慢，决定立刻迁坟。王家一族在小水旗村居住了数代，坟茔地里有大大小小几十个坟头儿，全部迁走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今天是王族挪坟的大日子，村里人都去帮忙。
东北农村民风淳朴，百姓心地纯良，街坊邻居住着，一家有事，户户帮忙，今天一大早，燕赵的父母也去王家忙乎去了，现在还未回来。
挪坟！燕赵心里偷笑，老鬼王全忠不安好心，活该死后化成飞灰，还挪什么挪！此刻，燕赵已经百分之百确定，王全忠变成骨灰，肯定和夜里出现的黄光有关。
这几天的奇异经历，使燕赵对鬼神之说，由坚决不信，变成了半信半疑。
“老三，你说王四爷的坟是前天夜里塌的！”燕赵突然一惊，“我昏迷几天了？”
“两天！”
“怎么昏迷的？”
“不知道！”
燕郑一边说，一边扔下燕赵，窜进后院儿和同伴玩泥球儿去了。
燕赵在院子里走来走去，心事重重，脑袋乱成了一团麻，眼光转动间，他现，东厢房爷爷住的屋子里有人影在晃动，他快步走到近前，透过敞开的窗户，现爷爷背对着自己盘坐在土炕上。
燕赵换了一个角度，现燕老三面前摆着一张炕桌，炕桌上，平放着一叠裁好的黄纸，大小、样式和燕赵身上贴着的道符几乎一模一样。炕桌旁边，一个带蓝花的白漆盆，因年代久远，蓝白两漆都已经脱落，露出灰黑的底色。
此刻，白漆盆内装了大半下黑红色的液体，看样子，应该是动物血一类的东西。燕老三左手按定黄纸的左上部，右手握着一管尺许长的毛笔，蘸着盆内的液体，自上而下，笔走龙蛇，随着毛笔的走势，各种各样奇形怪状的图案跃然纸上。燕老三脚前，散乱的叠放着十几张已经画好的黄纸符。
燕老三左手边，靠墙摆放着一座神坛，燕赵平日从未见过，今天还是次在爷爷屋里看到，神坛上供奉着一尊神像，貌相威仪，五绺长须，左手虚拈，右手横执一把拂尘，马尾虚搭在左臂上。
神坛前平崭崭一张供桌，果茶素酒各三盏供在正坛下，两边分别插着一根袅袅燃烧的坛香，粗如手指。
前天夜里出现在树林中的身影是爷爷！道符也是爷爷画的！看到燕老三的背影，燕赵大吃一惊，依稀记起刘教授曾经对自己慨叹“你家里有高人！”
难道爷爷是茅山传人（茅山一派，燕赵也是从电影里学来的知识）！燕赵心里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爷爷，”他推门走了进去，明知故问道“你在干什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