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现场模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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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教授正在外省调查另一件案子，要两周之后才能回来，严加良等人需要等待。

难道我真的错了吗。一边吃着羊肉串，喝着啤酒，严加良在心里默默地问自已。

此时已是深夜十二点多，梅雨菲早已回去了，剩下王寒星和几名年轻警察仍然意犹未尽。严加良答应过下属们，等破了案子请大家吃海鲜大餐。本来以为庆功的时候到了，队长该兑现承诺了，没想到省厅来了这么一出。尽管头上浇了一盆冷水，严加良也不想让伙计们失望，说海鲜大餐等以后再吃吧，我请你们吃烧烤去。

干警们日忙夜忙，天天看着别人欢天喜地享受夜生活，在路灯下吃烧烤，喝啤酒，唱歌跳舞，和家人朋友沿街慢慢腾腾溜达，心里别提有多羡慕。可自已身上穿着警服，职责就是保护别人能够享受这样的生活，保护这样的生活不被歹人破坏，所以也只有羡慕的份。

能够安心吃一次烧烤，做一次被别人保护的人，对干警们来说就像过年。因此，吃起来没完没了。毛豆皮花生壳烧烤签堆满了桌面，啤酒瓶子排满了脚下，王寒星等人还是不停地催着上酒上菜，把严加良吃的有点心疼。

“你心里别太难过，严队。”干警小李看见严加良一直高兴不起来，随口劝道，“我就不相信那个什么余教授还能把茄子查成白菜，还能把老虎查成绵羊。事实就是事实，任他有通天彻地的本领，也无法改变实际发生的事情，除非他故意颠倒黑白，制造冤假错案。”

王寒星插话道：“小李说的不错，就算余教授来了，查到最后，无非也是这样一个结果。他来也好，正好替我们证明一下我们的能力。”说着端起酒杯道，“来，我们敬严队一杯！”

严加良跟大家干了一杯啤酒，放下杯子说：“我不是抱怨上边领导，此时我正在想，我们是不是的确弄错了，什么地方出现了纰漏。”

王寒星道：“一应证据都摆在那里，案发第一现场就在刘信来家里，作案工具大部分也找到了，事实清楚，证据确凿，推理合乎逻辑，我想不出哪里还有什么纰漏。”

严加良道：“刘信来这样一位老军人，真的没有这点克制力吗。我是说，在面对美色的时候，他作为受过严格训练的军人，按说应该能够控制住自已的欲望。连王浩这样的文人都能做到，何况是有着铁一般意志的军人呢。”

干警小曹嘲笑道：“严队是喝多了吧，你平时老教导我们，警察办案要注重事实，不要高估任何人的道德水平，谁都有犯罪的可能。怎么你现在反倒考虑起道德层面的问题来！”

严加良道：“话我是那么说过，不过此时我又有了新的想法，也许过去的认识是错误的，其实生活中有些人由于严格的自律性，是有可能守住道德底线的。明英宗朱祁镇为了患难之情，宁可不要三千佳丽，也不废黜又瞎又瘸的糟糠之妻钱皇后。大军阀刘文辉为了自已丑陋的结发妻子，拒绝所有时尚美女。人们为了信仰，为了事业，为了亲人，为了名誉，为了真情，为了前程，最不济因为胆小害怕，都有可能会在关键时刻选择站在道德底线以内，哪怕这种选择非常痛苦。”

王寒星大笑道：“哈哈，话扯远了，队长都成哲学家了。不过，我们讨论这个毫无意义，无论刘信来拥有过多么辉煌的过去，只要拿不出铁一般的证据，都无法洗脱他的罪名。”

严加良道：“虽然这些话不能当作证据，但它提醒了我。我想在余教授到来之前，搞一次犯罪模拟，看看我们的推理是不是确实经得起推敲。”

严加良让王寒星扮演刘信来，用两条蛇皮袋子装上土，充作白萍萍的尸体。两袋土共112斤，与白萍萍的体重基本相当。严加良和梅雨菲负责计时。下午5点整，王寒星通过刘信来家后窗的逃生通道，先将两袋子土送出去，然后自已钻出去，再顺着墙根，将两袋子土搬到停在潇湘路边的刘信来那辆宝丰微型车上，打着火，沿着潇湘路，到了和平路。向前行驶一段，拐向了方源大道。宝丰微型车以八十迈的速度沿着方源大道行驶，三十分钟后，来到了王家祖坟附近。王寒星停下车，拎着两袋子土走到坟地里，用工兵铲在坟堆旁边挖个坑，把两袋子土掩埋好，开车返回。走到人工湖，将车停在岸边，躲开监控，步行抄小路回到城里，再通过逃生通道回到刘信来家中。

整个过程用时1小时20分钟。按这个时长推算，8月4日凌晨1点半刘信来的车出现在方源大道的监控里，等他返回家中，差不多是凌晨3点左右。

由此可见，刘信来有充分的作案时间。

严加良忽然说：“不对！”

王寒星和梅雨菲看着严加良：“哪里不对？”

严加良道：“刘信来左腿受过伤，走路要慢得多，不可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完成这个过程。”

王寒星道：“那就再给他加一个小时，这总够了吧。即便如此，他在凌晨4点也可以返回家里，作案时间还是很充分的。这季节夜晚已经变长了，凌晨四点还正夜深人静，不会有人发现。”

严加良紧皱眉头思想一会，说道：“为慎重起见，我建议将思路再拓宽一些。”

梅雨菲道：“怎么拓宽，往哪里拓宽？”

严加良思忖着说道：“有没有这样一种可能，杀害白萍萍的另有其人，这个人与刘信来关系非常不一般，了解刘信来的家居环境。为了躲避监控，悄悄从刘信来家的逃生通道将尸体偷运了出去。”

王寒星和梅雨菲都笑起来。

王寒星道：“亏你还是我们的队长呢，这种梗编剧也想不出来，哪有这种事儿。不说别的，怎么进刘信来家的防盗门？难道他敲开刘信来的门，说我杀了人，需要从你这里把尸体运出去？哈哈，刘信来是傻子还是疯子？你相信他会答应吗？”

梅雨菲笑道：“头儿，我一向非常敬佩你的推理能力，但这次我支持王寒星。”

严加良没有笑，一脸严肃地说：“万一这个人是刘信来的家人呢？”

王寒星和梅雨菲的笑容僵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