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小包工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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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玩意儿！王寒星在心里骂了一句。

严加良不耐烦地说：“好好好，我给你加一百块钱，你告诉我打人的都有谁？”

杜二懒显出一副神秘的样子说道：“我告诉你们，你们可别说是我说的。打人的估计有四五个，因为是晚上，离得又远，我看不清。反正我听得出那个骂殷发怀的是百合顶村的姜置业。我去他们村喝过好多次酒，早就认识他。”

百合顶村就在西磐石村北边，中间隔一条断流许多年的马河。

三人来到百合顶村，很容易找到了姜置业家。听说来人是警察，姜置业的老婆顿时眼神慌乱，手足无措，说话结结巴巴：“他他他不在，不在家，去外边打工去了。”说着就要关门。

梅雨菲上前一步用手撑住大铁门，语气强硬：“你有两个选择，要么开门让我们进去，要么跟我们去公安局接受讯问。”

姜置业老婆吓得赶紧松开手，慌里慌张说道：“他真的不在家，真的不在家，我不骗你们。”

严加良抬腿走进门里：“姜置业去了哪里？”

姜置业老婆突然噗通跪在地下哭求道：“他只不过是找殷发怀催要工钱，真的没想杀人，完全是误伤了人命。求你们放过他吧，我们一家老小离不开他呀！”

严加良这才明白，姜置业老婆误会了，忙解释道：“你先起来，我们并没有说姜置业杀了人呀。目前正在调查阶段，人很可能不是姜置业杀的。希望你积极配合，尽快查明真相，替你老公洗脱嫌疑。”

姜置业老婆瞪大了眼睛，露出惊喜的表情，急忙掏出手机给老公拨打电话，听到语音提示对方关机，才想起姜置业正在潜逃中，早把手机关了。

严加良提醒道：“能不能通过别人联系到姜置业？”

姜置业老婆大悟地说道：“对对对，我小叔子能找到他。”

说着打通一个手机，兴冲冲对那边喊道：“创子，赶快告诉你哥，让他赶紧回来，人不是他杀的！”

挂断电话，姜置业老婆对严加良笑道：“他躲在郑州他弟弟家里，明天上午一准能回来。”

严加良道：“既然如此，我们就不等了，让他回来后去刑警队找我们。”

姜置业老婆满脸堆笑，诺诺连声：“一定一定，他保证赶过去。时间不早了，你们吃过晚饭再走吧，我这就给你们杀鸡……”

第二天上午，姜置业果然早早来到了公安局，身后还跟着四个人。他们都是拦路殴打殷发怀的参与者。事后听说殷发怀死了，他们以为是自已的殴打造成的，个个吓得像塌了天，有的畏罪潜逃，有的躲在家里惶惶不可终日。晚上做梦看见警察用黑洞洞的枪口瞄准自已，一夜惊醒好几次。

现在听说殷发怀之死另有原因，几个人犹如遇到大赦一般，心里瞬间感到轻松了，连头上的天也似乎更蓝了，所有的怒气怨气也烟消云散了，争先恐后赶来接受调查。

与自由和生命相比，一切得失都不算什么。

严加良这时才发现，姜置业是个残疾人，左眼安装了一个假眼珠。看样子他还是这几个人的头头，另外四个人说话总是看他的眼色。人不可貌相，看来此人不简单。

“那天晚上拦路殴打殷发怀的就是你们五个？”严加良问道。

几个人纷纷点头：“是是是，我们愿意接受法律制裁。”

严加良道：“谁先讲一讲事情经过？”

几个人都转头看着姜置业。

姜置业说道：“我来说吧。”

王寒星开始在电脑前做记录。梅雨菲打开了录音笔，又拿起相机咔咔咔拍了几幅照片。

百合顶村有好几个小建筑队，姜置业的队最小，总共只有六个人，经常在附近干一些零碎活。谁家的墙头倒了，哪里的锅炉房坏了，再不就是哪里的院子塌陷了，他们专门干这类小活。干这个有一样好处，每个小工程不过几百几千元，最多也超不过一万元，钱都不多，所以没有人拖欠。这类活看着不大，实际上比起干大工程来并不少挣钱。大工程听起来赚几十万几百万，最后给不了款等于一分钱不挣。

与殷发怀的矛盾源于小建筑队成立之前。那时候姜置业总想干大的，一夜暴富。赶上凯胜水泥厂扩建仓库，姜置业通过关系找到殷发怀，揽下了三座水泥仓库工程。等到工程完工，殷发怀却说资金紧张，需要拖延一段时日。姜置业心想殷发怀是堂堂的优秀村支书，远近闻名的大老板，不可能赖自已这点小钱，便爽快地答应了。谁知今年推明年，明年推后年，这一推居然推了十二年，到现在也没给一分钱。中间姜置业上门催要过无数次，都被殷发怀以各种借口推托了，横竖拿不到钱。没办法，姜置业只好带领伙计们去乡政府县政府市政府省政府上访，谁知没把殷发怀告倒，自已反而因非法上访被拘留了半个月。

几个人越想越生气，决定实施报复。他们早就暗中盯上了殷发怀，苦于一直找不到机会。姜置业手下有个叫老三的，与凯胜水泥厂食堂一位姓张的厨子关系密切，有机会常来食堂蹭吃蹭喝。9月15日那天傍晚，老三给张厨子打电话，又想过来蹭酒。张厨子说今天不方便，我们老板在这边，晚上要和几个人开酒场。

挂断电话，老三立即告诉了姜置业。姜置业一听机会来了，当下将几个人召集在一起，精心谋划了一番，这才有了拦车打人的一幕。

“我们只是想把殷发怀揍一顿出出气，真没想要他的命。他的死真不是我们干的。”姜置业末了补充道。

严加良刚要结束，不料王寒星插话道：“请你把打人的过程详细讲一遍，只管客观陈述，不要落下一个细节。”

严加良不满地斜了一眼王寒星，皱眉低下了头。王寒星没有注意到严加良的表情变化，只管瞪着姜置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