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雪提示您:看后求收藏(宜小说jmvip2.com),接着再看更方便。

牧斯:你曾说“此书企图描写的,是来自深渊的那些痛苦和人为了对抗它们所做出的努力”。这似乎是许多西方大师喜欢表现的主题——现代社会人类人性之嬗变。你跟国内同类作家不一样啊,你认为他们描写的只是事物的表象?

残雪:是啊,我是最早意识到这一点的中国作家吧。除此之外,还有我的几个文学同仁——张小波,薛忆伪,梁小斌是属于这一类。也许,将文学作为独立的精神事物来追求,在中国算一个创举吧。我不想一个一个地说国内的作家,但固守自己的传统是必然要流于表面的,看看文坛上的事实就明白了。

牧斯:这部小说中人物都是飘忽不定的人,氛围也是“飘忽不定”。“飘忽不定”、“一切未定”是否就是你向往的“元境界”?小说中有一位名叫埃达的女子,她从毁灭她全家的泥石流中逃生,来到人间流浪。这种具有西方氛围与神话气息的小说是否是你特别的设造?

残雪:精神就是飘忽不定的,如果你抓得到,把握得了,那就不是精神了。精神仅仅存在于渴望里,存在于你想重返的冲动之中,那里就是不安定的“元境界”。关于女主人公埃达,我并没有设造,她本来就在我里头,所以她才会出来。写我这种小说没法设造任何情节,你只能忍耐、倾听,然后语言就会出来——那种具有原始气息的语言。埃达为什么总在重返那种境界?也许,在毁灭的极限中生存过一次的人,就永远具有了重返的冲动。

牧斯:“写完之后我也不知道它在说什么”、“零度写作”这都是很多年轻人玩弄的“先锋”概念与姿态,而你却以一份事业心来实验它、操作它,几十年如一日,你是否找到了“零度写作”的真谛?能否给我们描述一下在“零度写作”中的状态?

残雪:我同国内说的“零度写作”是两码事。他们推崇的是技巧,破除的是理念。而我是一个理念至上的作家,但丁,歌德等是我的榜样。我提倡的“新实验”——拿自己做实验——才是真正的零度写作。我不要任何技巧,只凭原始的冲动去“自动写作”。我每天努力锻炼,使自己保持旺盛的精力。然后脑海空空坐在桌边就写,既不构思也不修改,用祖先留给我的丰富的潜意识宝藏来搞“巫术”。这种高级的巫术,我打算搞一辈子。

牧斯:我知道俗世中的你与写作中的你,是迥然分割的两个世界,而且你会特别偏爱写作中的你的世界,那么你如何看待现实中的情和爱,愤懑与仇恨,甚至痛苦与悲伤?因为毕竟,是现实中的这些经验与体会,教会了你思索。

残雪:世俗中的情感,我不但不排斥,还远比一般人更为敏感和走极端。我的情感总是大起大落的。你说的对,世俗给了我养料。为什么我会有那么丰富的潜意识出来?它们的母体就是我生活于其中的这个世俗世界啊。我是一个爱世俗爱到狂热的人,但世俗又令我憎恨自己,所以我必须通过升华到另一个世界来实现我的世俗之爱。我想所有的真正的艺术家都是我这样的吧。

牧斯:你将人的基本因素总结为“欲望与自由”,而且人的精神史,基本上是人的“原始欲望”与“自由意志”的关系,当然它们在很多情况下纠缠不清、理不顺。而《最后的情人》是否是将这关系一次清理的尝试?

残雪:你说得太对了!你是一个高层次的读者!为什么我必须理清?因为人来到这个世上,他一生中最大的使命就是认识自己的欲望(或人的欲望)。你不能做到这一点,你就不具有精神。将此当作终生事业的人便是艺术家。

牧斯:写完这部小说之后,你提出一种新的写作概念——“新实验”小说。为什么叫它“新实验”?这跟以前王干等人提出的“新体验”、“新现代”等写作有什么区别?

残雪:当然不是一码事。一个是内部的、向纵深开拓的,另一个是外部的,以传统思维为框架的;一个是推崇理性的、理想主义的;另一个是不要理性的,从根源上是传统虚无主义的。

牧斯:与你的小说相比,许多人更愿意读你的随笔,因为你的随笔同小说一样,富有语言魅力与思考。但小说一般给读者的印象是艰涩与难懂,当然随笔也可能由于篇幅短小的原因,更便于读者理解。

残雪:我想我的那些随笔评论是一座桥梁,它通向我的世界,不少一时进入不了我的小说的读者都从中受益。这是因为我所评论的,既是个别的作家,又是文学艺术的规律。在我们这里,将文学本身作为文学来看,还是一件罕见的事,很少有人具有打开一个窗口,让新鲜空气透进来的勇气。这也是我那些随笔评论受到青年读者欢迎的原因吧。

牧斯:与你同一时期成名的先锋作家余华、马原、格非、洪峰等,或在艺术上回归了,或写得少甚至不写作了,而你仍在坚持不懈地保持先锋姿态。我们知道,先锋是要不断保持探索与新思维的,特别在艺术新观念上。你是如何保证这一点的?

残雪:我用不着刻意去“新”,我只要固守我的“自动写作”的方式,就可以一直“新”到我的才能耗尽。从事“新实验”文学的人都是用特殊材料做成的,实际上我们一开始就同国内的“先锋”走的不是一条路。只因批评者看不懂,才把我们归到那一起。正因为我们是特殊材料(或称为有特异功能),所以才有可能从事拿自己做实验的事业——我称之为“新实验”。是否具有自动写作的能力,这是个分水岭。

牧斯:我知道你的写作营养基本上来自西方文学,你觉得在体系上、在观念上吸取他们的营养再来看中国的人和事会失衡吗?或者会产生水土不服?

残雪:不但不会失衡,反而是“浑然天成”。读过我的作品的读者都认为它们非中非西,难以归类,是杂交成功的例子。外国人为什么喜欢读残雪?因为他们本国没有这种东西。只有抱残守缺的那些人才会感到水土不服。传统守是守不住的,必须彻底批判,才有可能再生。

牧斯:你曾说中国的写作都是“肤浅”的写作,而你自己的写作是“本质的写作”,这种对写作的认识显然与大家不一致。你的这份自信来自哪里?

残雪:我的自信来自西方传统。越比较,越觉得中国自古以来没有独立的文学艺术,没有作为“人”站立起来的作品。大都是些文人的小感慨,小哀愁,或悲观厌世,或虚无主义那一套。从来没有真正的冲动与欲望,也没有认识这欲望的努力,充其量也就是自然主义的描绘罢了。如果不同西方传统结合,我们永远没法生出自我意识来。

都市言情推荐阅读 More+
四色狐

四色狐

白饭如霜
狐者,非人世界高智慧种族也。一样有宗教,祭祀,阶层,家族,男女,深深浅浅纠缠不清的恩怨。在那个世界的最顶层,有比人类进化得更彻底的、能够与神灵沟通的成员,金、玄、银、紫四色狐,泾渭分明。出入人世,擅经营
都市 完结 18万字
腹黑男神:钟爱小甜心

腹黑男神:钟爱小甜心

橙小聪
“94,95......”温雪在心里数着。“98,99,yes!”温雪跨了几个大步子,蹦到司清煜旁边。“男神,我刚刚在踩你的影子哦。九十九下,九十九次踩进你的心里。所以,你逃不掉了。”司清煜微微勾起嘴角,“小东西,你才逃不掉了。”... 《腹黑男神:钟爱小甜心》
都市 完结 99万字
万族之劫

万族之劫

老鹰吃小鸡
我是这诸天万族的劫!
都市 完结 1153万字
邪王嗜宠:神医狂妃

邪王嗜宠:神医狂妃

纳兰凤瑾
关于邪王嗜宠:神医狂妃:她是腹黑狠辣的暗夜鬼医,一朝穿越,成为人人鄙视唾弃的废材女。契约上古神兽,修炼逆天神诀,亮瞎众人的眼。毒丹毒剂在手,敢欺她之人,找死!九品丹药算什么?她的萌宠都当糖豆吃。会炼药,就是那么任性!他是绝色妖冶的夜王爷,世人皆以为他冷酷无情,可为什么她眼里的他竟是如此难缠,阴魂不散!她真的一点也不想当王妃啊!
都市 连载 1360万字
似此心尘非昨夜

似此心尘非昨夜

炫贞毅
本以为这个高中生活她只会在枯燥的书海里度过,可她却万万没想到,一个活泼开朗、谈笑有度、相貌不凡而又专情的顾灵南撞进了她的生活。从此~“顾灵南你也太恶心吧!”“谁有你恶心?喜欢我又不敢承认”“瞧你那样,谁会喜欢你啊?少自作多情了!”“……”... 《似此心尘非昨夜》
都市 连载 27万字
星火长明

星火长明

蒋牧童
文案一 阮昭第一次见到傅时浔时,是在扎寺伦布寺的佛殿外。 她站在廊下隔着窗棂往里看时, 就见到一个上了年纪的高僧领着一个白衣黑裤的男人在佛殿内。 导游刚还跟她说,这间佛殿寻常人进不得。 于是她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个应该“不寻常”的男人。 直到对方轻抬眼,淡淡扫过来。 阮昭看着他,心魂一荡。 当下,阮昭进了可以朝拜的殿宇,虔诚许下心愿: 第一:若是让她见到刚才那个男人第二面,她一定跟他要联系方式 第二
都市 完结 47万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