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只得妄语寄空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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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月后的某日黄昏，李湛尘在芙蓉镇附近一处峰崖上，放下修行用的青铜篓，对着夕阳长长地舒了口气，随即低头清点今天的收获，青铜篓看起来虽然古质，但篓里却五光十耀，装满了各色药草，有白药子、通脱木、千金藤、旋花、云实、羊踟蹰等等，皆是饱满灵秀，闻来令人心生喜悦。顾道清为了锻炼儿子的气力，每天让他背着重达百斤的青铜篓在芙蓉镇附近安全的山脉处采集各色灵药，隔三差五再让他与庭院里的青铜人对打，练习搏杀之力。总之李湛尘的修炼松弛有度，在快乐安适的心境下不断成长。
日没以后，李湛尘进入禅定，引丹田有条不紊地吸收天际的赤黄之气，随着玄嶷法的日益心会，李湛尘已渐渐在六气中感受到了气的情绪，赤黄之气虽不如日欲出时黄气那般飞扬欣悦，也不似北方夜半沆瀣之气那样冷劲苍凉，却含带着老当益壮，穷且益坚的志气。李湛尘默默地体悟这慷慨悲凉的气息，不自觉眼角竟溢出了眼泪，赤黄气快消散了，天边仅剩下一抹抹的余红，李湛尘慢慢睁开眼睛嗟叹道：“老冉冉其将至兮，恐修名之不立，这世间该有多少盖世英雄死在岁月迟暮的悲叹中。”
“小弟弟，你很不错，叫什么名字，姐姐我很看好你。”
这充满魅惑的声音突然响起，立马让李湛尘炸了毛，他竟然没有一点察觉到身边竟然还有人，他心中警觉，本能般地便要出手，但女子身上散的若隐若现的强大气场和如花朵般绽开的善意霎时便让李湛尘的情绪稳定了下来。
“姐...姐姐，你什么时候来的？”李湛尘看着一身红裙，明眸善睐的女子有些紧张地道
“好半天了呢，你很不错，觉得你的服气之法甚是强大。”
李湛尘挠挠头，说道：“我也不知道，我娘教我的。”
女子觉得这小孩子恐怕来头甚大，没有多问，便轻声道：“小弟弟，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李湛尘，姐姐你呢？”
女子刚要回答这时，妙华峰上的东禅寺敲起了钟声，女子听那钟声悠悠，竟有些神伤，吟道：“登凭寂寞数远钟，寻山问水又遇峰。目成耳得意难工。单墨难描春水碧，半生临晚夕阳红。只得妄语寄空风。”
“姐姐你为何如此神伤呢？”
“小孩子家家的，你不懂，日后有缘或许我们还会相见。姐姐走啦。”
“等等，姐姐，你叫什么呀？”
“我叫姐姐”，一方山水中，只有这一句娇俏的声音在回荡。
“落日登高屿，悠然望远山，溪流碧水去，云带清阴还。”李湛尘望着茫茫天色慨叹道。
弯弯的月亮，浮在水一样的天上，月色朦朦胧胧，打得人心也潮湿起来，当下看去，山石静水，屋庐菡萏，篱笆小径。天地种种，凡月照之则深，蒙之则净，都说天上月色能移世界，大概便是如此吧。
在这样柔美的月光下，一女子翩然独立，看着手中还有些轻微裂痕的剑，浓浓的哀伤只化作了轻轻一叹，“无情有恨何人见，月晓风清欲堕时。真不知道你现在怎么样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