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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期勘探前两星期,那台破旧的手机跟着你回到了家。你不记得带上了它。也不知道保安为何没有质问。她就在你的手提包里,然后出现在厨房桌子上。你想到几个可能的嫌疑人。也许维特比比你想象的更古怪,或者洛瑞就是想拿你作笑柄。但有什么大不了的?你明天一早还回去就是了。

那时候,工作与家的区别早已消失——你带文件回家,在家里工作,往小纸片上写东西,有时还往树叶上写,就像小时候一样。部分原因在于,一想到洛瑞将在报告里看到它们的照片,你就很愉快。另外,使用这些原料似乎更安全,不过你说不出为什么,只是文件档案中有一种细微的特殊“触感”,你无法明确指出,也无法予以计量。这一非理性的念头是你有一天工作到深夜时忽然想到的。你时不时进入盥洗室呕吐——抗癌药物的副作用,你向大楼管理员道歉,不过并没有告诉他你生病,只是胡乱编些愚蠢的理由:“我怀孕了。”怀了癌症,怀了可能性。有时你会感到好笑。吧台尽头这位亲爱的嗜酒老兵,你想不想当父亲?

你今晚不想去悦星球馆,不想见喋喋不休的房产经纪和那些摇头晃脑的醉鬼。额外的训练使你非常疲惫。你必须北上,前往总部,与其他勘探队员一起参训,并接受作为领队的特别训练,以便完全理解催眠指令,理解那带有红灯的黑盒子有多重要——具体细节——有助于让队员服从命令。

因此,你没有出门,而是开始播放音乐。不过稍后,你决定看电视,因为你的头脑混沌不清。你听见厨房外的走廊里有声响——也许只是阁楼上的物品自然挪移所致,然而你很不安。当你前去查看时,什么都没发现,但你取出藏在床下用作防御的斧子。然后你回到沙发,观看一部三十年前在南方拍摄的侦探片。那地方已成为不存在的区域,永远不可能复原。从前的那片土地总是让你无法忘怀——太多东西都已消失,不复存在。在汽车追逐的场面中,你注意观察背景,就像是翻看从没见过的家庭照片。

你睡了过去,然后醒来,然后又睡了过去。接着,你听见有东西贴着厨房地砖悄悄爬行,就在视线之外。一阵惊恐的战栗传遍你的全身。那声音稍许有些急促,你难以分辨,不知是什么东西偷偷潜入了家中。很长一段时间内,你一动不动,等待听到更多声响,也害怕听到更多声响。你不愿站起身,不想去看等着你的是什么动物。然而它仍在移动,仍在发出噪音,你不能永远坐着。你不能坐在那里无动于衷。

因此你站起身,擎着斧子,走到厨房餐桌边,倚住桌子,踮起脚,窥视厨房的地板,但那东西靠向左侧,躲到了视线之外。你必须绕过去与它正面对峙。

就是那部旧手机,在地板上到处乱爬,仿佛充满怨气——拖着笨重的身体,企图逃离,企图钻进橱柜躲藏起来。只不过它现在没有动。你瞪视着它的这段时间里,它一动不动。你长久而震惊地注视着这部手机。也许是因为惊讶,也许是出于某种防御机制,你脑中只能想到,工作跟着你回到了家。你只能想到,这是可怕的越界,既有现实,也有想象。

你用颤抖的手从地上捡起手机,而斧子早已交到另一只手。它摸上去有点温热,趋于融化的皮套有种类似于皮肤的质感。你拿出一只存放税单的金属盒,将税单扔进塑料袋,然后把手机塞入盒子,锁住,放到厨房餐桌上。你想把盒子抛进后院,或者开车将它载到河边,丢入黑暗之中,但你忍住了冲动。

卧室里,你在一堆衣服下面找到保湿烟盒,从中摸出一支雪茄。你掏出的雪茄干燥脆裂,但你不在乎。你点燃雪茄,走进家中的办公室,将你带回家的那些笔记塞进一个塑料袋。缺乏根据的种种推测、以前勘探队疯癫狂乱的日志、难以理解的涂鸦,你一边使劲将它们塞进去,一边大声对着洛瑞吼叫。因为,出于某种目的,他在窥视你的思维。你朝他发出嘶嘶的威胁声。他妈的离远点儿!不要闯进来。然而他已经进来了,凭着他所了解的情况,只有他一个人有能力这样对付你。

有些笔记你不记得自己曾经写过,你不确定它们先前是否存在。笔记是不是太多了?如果是,那又是谁写的呢?是维特比想要帮你,偷偷潜入你的办公室编造出来的?模仿你的笔迹?假如你将笔记从袋子里取出,重新整理一遍,就得再次承受那可怕的压力,因此你抵制住这种冲动。你拿着这袋疯狂的笔记和一杯红酒走出去,站在石头露台上抽烟。虽然暴风雨即将来临,虽然你感觉到雨点已开始落下,但你点燃了烧烤架,片刻之后,你带着愤怒的表情,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入火焰。

你是一名身材高大、外表威严的女子。你站在自家后院,焚烧一大堆含有秘密的纸片。这些收据,这些杂物,代表了你全部枯燥平庸的生活——通过你的涂鸦,转化为“证据”。不管效果如何,你将液体燃料泼洒上去,如同无休无止、空洞愚蠢、荒谬可悲的残渣,然后点燃一根火柴,看着那刺眼的黑烟滚滚升起,色如墨汁,翻滚回旋,毫无意义。没有关系,因为你脑中仍有一丝闪烁的光亮,你无法将其掐灭,仿佛摇曳的烛光,藏在遥远的黑暗中。那里是一条隧道,是一座塔,是异常地形,是你在伸手触摸索尔·埃文斯的脸。太多太多的负担。你无力地倚在墙上,看着火焰升起,又看着它衰退熄灭。这还不够。屋里还有更多——沙发旁的茶几上,厨房餐桌上,卧室的壁炉架上;你被浸泡在其中,仿佛淹溺。

顺着后院的坡度往下看,窗户里亮着灯,电视也开着。沙发上有一男一女,以及一个男孩和一个女孩,他们安静从容地坐着看电视。不说话,也不干别的,就只是看电视。他们绝不愿朝你的方向看。雨点越来越密,越来越急,燃烧的纸片发出滋滋的声响。

假如你回到屋里,打开盒子,发现手机并不是手机,那要怎么办?假如遏制只是个笑话,那要怎么办?你连自己都遏制不了。假如你把手机带回去再次测试,却仍然一切正常,那要怎么办?假如你把手机带回去,查出它不正常,然后你向洛瑞汇报,他哈哈大笑,说你是疯子——或者你告诉了塞弗伦斯,而手机一动都不动,那要怎么办?你可是声誉不佳的局长,你主管的机构无力解开负责调查的核心谜团。假如你还来不及越过边界,或者说来不及护送生物学家越过边界,癌症就已将你吞噬,那要怎么办?

你手持雪茄与红酒,调高留声机的音量,播放一张甚至不知何时买来的唱片。你希望这一切或可驱走黑暗,驱走脑中不断徘徊的念头——仿佛上帝正冷冷地注视着你,带电的目光让你动弹不得,如同一只平庸的蝴蝶,被钉在收藏家的展示盒里。

风暴逐渐增强,你扔下雪茄,静立着思索那隐形的边界,还有各种无休无止的假说,而这些假说仿佛构成了某种精神信仰……你喝下那杯红酒,哦,然后又拿了一整瓶,你仍然觉得不够,你仍然不愿回屋内面对……任何东西。

“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快他妈的告诉我一些我不知道的事!”你朝着黑暗嘶吼,将杯子抛入黑夜,然后不自觉地跪倒在雨水、雷电和泥泞中。你不知道这代表反抗,还是因为疼痛,或者只是自发的反应。你真的不知道,就像你不知道屋里的手机是否真的会动,是否真的具有生命。

燃烧的笔记被水浸透,湿乎乎地粘在一起,从烧烤架边缘溢出,坠落下来。最后的几颗火星在空中飘荡,逐一熄灭。

于是,你终于站了起来。在雨中,你从泥地里站起身,回到屋内,忽然间,一切变得十分寒冷宁静。答案不在后院里,因为即使你乞求别人,他们也不会来救你,尤其是当你乞求别人时。像往常一样,你只能靠自己。你必须不停地前进,直到再也无法向前。

你必须坚持下去。目的地就在眼前。你可以坚持到底。

你不再研究科学降神会,你不再研究灯塔。你把剩余的笔记留在办公室,你很清楚,它们数目庞大。你在家中徒劳地宣泄时所烧掉的数量,根本无法与之相比。

“会有人试图烧毁房子吗?”同一天晚上,你问房产经纪。你后来又去小酌了几杯鸡尾酒,以便能够入睡,只是半夜又醒了过来,在床上无休止地翻来覆去。

灯光昏暗,电视沉默地闪烁着,并伴有一种轻微的嗡嗡声。受保龄球道中交替闪亮的照明灯影响,天花板上的星星忽明忽暗。有人在点歌机上播放忧郁的西部乡村歌曲,但仿佛来自极远之处:我的心中似乎一动,有时我不得不顺其自然。

“哦,当然有。”房产经纪说。拿老兵的话来讲,“她开始热身了”,他有时会突然口出妙语,“通常是为了获得保险赔偿而故意纵火。有时候,前夫看到前妻的新男友搬进去,就企图烧掉房子。但你可能想不到,很多时候根本没有任何理由。我认识一个家伙,有一天突然产生纵火的冲动,他就站在边上看着一切被烧得精光。后来他哭了,不知自己为什么这样做。他不知道。不过我总觉得,一定有个原因。要么是他不愿向自己承认,要么只是不知道。”

怒气试图冲破你的限制,它以怀疑的形式表现出来。一段时间以来,你一直怀疑一件事。

“你不是房产经纪,”你对那女人说,“你根本不是房产经纪。”她是笔记中的一点暗示,她是到处乱跑的手机。

你需要透透气,于是走到室外,站在铺着石子的停车场里,一盏破碎的路灯散发出模糊的光线。你仍能听见室内响亮的音乐。街灯照亮了你和迷你高尔夫球场里的河马,它那笨拙硕大的身躯投射出宽阔的椭圆形影子。河马的眼睛是无色的玻璃,而张开的大嘴深不可测,即使悦星让你免费打球,你也不愿把手伸进这张嘴里。

退伍老兵走了出来。

“你说得对,她不是房产经纪,”他告诉你,“她被解雇了,已经一年多没有工作。“

“没关系,”你说道,“我也不是长途卡车司机。”

不幸的是,他问你是否要进去跳舞。不,你不想跳舞。但假如他倚着河马跟你聊聊天,那没问题。不必有特别的话题,只需说些你不太理解的日常事物即可。

那株植物仍在大储藏室里。维特比的老鼠基本上也留在阁楼里。第十二期勘探队出发前几天,手机出现在你桌上,仿佛是秘密纪念品。你不知道哪种情况更令人担忧,是它在你身边,还是在视线之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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