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距离太远,你触碰不到:拍击的浪花,海水刺鼻的气息,海鸥穿梭的身影伴随着急促嘶哑的啼鸣。这是X区域里普通的一天,也是特殊的一天——是你死亡的日子 ——你背靠着沙堆而坐,一堵破败的墙几乎将你遮挡住。温热的阳光照在你脸上,模糊的视线中,灯塔高高矗立在头顶上方,并投下一片阴影。天空充满张力,仿佛蓝色的牢笼。你额头上有一道伤口,沾着黏湿的沙粒,嘴里则滴坠出某种刺激性的黏液。

你感觉麻木而沮丧,然而遗憾中也有一种奇特的欣慰:长途跋涉之后在此止步,虽然不知结果将会如何,但……终于可以休息了。你在南境局时曾制定种种计划,饱受担忧惧怕的折磨,害怕失败,害怕更可怕的后果,所有这一切的代价……全都化作血红的珍珠滴漏到身边的沙子里。

周围的景物向你涌来,从背后冒出头偷窥你;有些地方出现闪烁的火焰,有些地方化作漩涡,还有的缩成一个点,然后又回到视野内。你的听力也不如从前——已随平衡感一起减弱。然而不可思议的事发生了:有个声音从周围景物中冒出来,就像魔术师的戏法,而且似乎有人注视着你。那低语声十分熟悉:你的部门状况是否良好?但你觉得问话的像个陌生人,你将其忽略,无论外面敲门的是谁,你都不愿面对。

你在塔内的遭遇造成了肩膀的伤口,那伤口阵阵疼痛,情况越来越糟。虽然你不想跳出去,但伤口背叛了你,迫使你跳进一片广阔耀眼的蓝色之中。一簇舞动的火焰穿过芦苇丛,与伤口产生某种交流,仿佛是触发机制,剥夺了你的主控权。你的部门很少如此混乱,然而你明白,有些东西虽然即将离你而去,但也有东西会留存下来。消失于此处的天空、土壤和水流中,并不一定等于死亡。

一个黑影与灯塔的影子相融合。

不久,有靴子的吱嘎踩踏声传来。你在错乱中高喊“湮灭!湮灭!”,并胡乱地舞动着胳膊,直到你发现,跪在面前的身影就是那唯一不受催眠暗示影响的人。

“是我,生物学家。”

是你。是生物学家。是你桀骜的武器,用来撞击X区域的铜墙铁壁。

她把你扶起来,将水送到你嘴边,你咳嗽时,她帮你擦掉血迹。

“勘测员在哪里?”你问道。

“在大本营。”她告诉你。

“不愿跟你一起来?”害怕生物学家,害怕涌动的火焰,就跟你一样,“缓慢燃烧的火焰,一团鬼火,悬浮在沼泽和沙丘之间,飘来飘去,完全不像人类,自由地飘荡……”这是催眠暗示,意图让她平静下来,然而并没有实际效用,最多相当于舒缓的童谣。

对话逐渐展开,你总是语无伦次,不知所云。你说出口的话往往并非本意,你试图保持形象——展现出生物学家所熟知的你,展现出你在她面前刻意构筑的人格。也许如今你无需再在意什么角色,然而你仍有一个角色要扮演。

她指责你,但你不能怪她:“就算这是灾难,也是你助力造成的。你只是受到一点惊吓,然后就放弃了。”不对——你从未放弃——但想到犯下的那许多错,你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是的。我应该早点儿看出来你变了。”真话。“我应该让你回到边界。”假话。“我不该跟人类学家一起下去。”假话,事实并非如此。她悄悄溜出大本营,决心证明自己,你别无选择。

你咳出更多血来,但现在已经无所谓了。

“边界看上去是什么样的?”幼稚的问题,其答案毫无意义。边界就只是边界,边界并不存在。

到了那儿我再告诉你。

“我们穿越边界时,究竟发生了什么?”

跟你预期的不同。

“关于X区域,你向我们隐瞒了什么?”

没什么能真正帮到你的。真的没有。

太阳就像一团没有核心的模糊光晕,生物学家的声音仿佛断断续续的线头,你右手攥着的沙子既冰冷又灼烫。疼痛每隔几微秒就会爆发一次,既是永久的存在,又好像根本不存在。

最后,你发现自己失去了语言能力。然而你的意识还在,只不过遥远而模糊,仿佛你是个孩童,躺在眼前这片沙滩中的一条毯子上,双眼被一顶帽子遮住。阵阵暑气向你袭来,沿着四肢扩散,而持续的波浪声和海风平衡了热气,让你昏昏欲睡。风吹动你的头发,感觉十分麻木,就像从圆石头里长出来的草随风摇曳。

“抱歉,但我必须这么做,”生物学家说,仿佛她知道你仍能听见似的,“我别无选择。”

你感觉皮肤受到拉扯,还有短暂的切割感,那是生物学家在你感染的肩膀上取样。从遥不可及之处,你隐约察觉到,有一双手在身上搜索,生物学家把你的外衣口袋摸了一遍。她找到了你的日记,找到了你隐藏的枪,找到了你那封可悲的信。看到这些她会怎么想?也许什么想法都没有;也许她会把信连同枪一起扔进大海;也许她会研究你的日记,徒劳地耗尽余生。

她仍在讲话。

“我不知该对你说什么。我很愤怒,也很害怕。你把我们带到这儿,你本来有机会把所知的情况告诉我,然而你并没有。你不愿意说。我想说,安息吧,但我猜你无法安息。”

然后她走了,但你怀念她,毕竟她是个实实在在的人类,她在你身边的言语虽然执拗却令人欣慰。然而不久,你便不再怀念,因为你的意识进一步减弱,仿佛心有不甘的幽灵隐入环境之中,你听到远处有微弱而雅致的音乐,先前对你轻声低语的话音再次响起,接着,你融入风中。某种奇异的存在似乎正关注着你,若不是它显得比较专注,比较坚决,或许很容易被错当成空气里的成分。它是否也带着愉悦?

你从平静的湖面上升起,越过沼泽,越飞越高,在傍晚的阳光中,海洋和岸边映照出闪烁的绿光……然而你再次转向内陆的柏树林和黑色积水,再次斜斜地冲上天空,在旋转中朝着太阳飞去,然后急坠直下,身体绷紧,一边扭转,一边凝视着迅速接近的地面,以及时而急促晃动、时而缓缓摇曳的芦苇丛。你感觉可能会看到洛瑞,看到多年前这名首期勘探队的幸存者带着伤向边界爬行,前往安全地带。然而事实上就只有生物学家沿着逐渐变暗的小径往回走……而在她前方等着的,是第十二期之前那支勘探队的心理学家,他已经变了样,发出阵阵哀鸣。这基本上是你的错,难以挽回,不可原谅。

你划过一道弧线转了回去,灯塔迅速接近。空气颤抖着从灯塔两侧涌出,然后重新汇合,探询似的延伸扩展,时而蹿高,时而沉落,最后绕了一圈,仿佛构成一个问号,于是你见证了自身的献祭:一个蜷缩的身影,不断漏出光亮。那是多么悲哀的形象,沉睡于此,消融于此。一簇绿焰,一个求救信号,一个机会。你是否仍在飞翔?你是否依然濒死?抑或已经死亡?你无法分辨。

然而低语声仍不放过你。

你不在地面上。

你在空中。

审讯仍在进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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